第23章 白驹过隙
—【奉熙十一年】—
卫潇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又放下,“怎么只备了一副碗筷?”
小太监抿着唇,没能说出话来。
“你快拿副碗筷来啊。”卫潇转过头去看着那小太监,“一会儿霁云回来了要闹的。”
“…是。”小太监抖着嗓子应了一声,又去拿了副碗筷。
卫潇就看着那副碗筷愣着,不吃也不喝,饭菜凉了,腿也麻了,还是他一个人,“你说,霁云怎么还不回来,你待会儿得帮我训他,怎么能…怎么能让我等这么久…”
“君上,别哭坏了眼睛…”这小太监也算是这宫里的老人了,知道卫潇与周狱的感情颇深,那么大一个人,突然间就从这殿里消失了,任谁都受不住。
这一年来,卫潇状态时好时坏,昨儿个夜里准是又做了梦,都说起胡话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宫人进来通传,说盛春有要事禀奏。
听了“要事”二字,卫潇才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似的,怔愣片刻便立马掩了脆弱神色,挥手让那小太监都退下。
一年以来他得不到任何消息,还要在人前装作对周狱的“欺君之罪”气愤非常。从前他宠着周狱,周狱偶尔的冲动调皮在世人眼里便是至情至性,现在周狱流放百咎窟,那些曾经拿来夸耀的,过了几张嘴,全都变成了杂种的劣根性。
他面上封了周狱的寝宫,夜里却要抱着周狱的衣物入睡,别人不知,可盛春看在眼里。
盛春自先王时期看着卫潇长大,如今又算是看着周狱长大,实在不忍心看二人分离,帮着卫潇买通在主道上运输货物的杂种,让他们寻找周狱的消息,可百咎窟人口众多又消息闭塞,寻人难比登天。
平常时候盛春都是趁睡前无人时,和卫潇说上两句打听到的消息,可今日却专门禀奏,卫潇的心顿时活跃起来,盛春一进门他便抓着拦下,压低声音,“盛春,是不是有消息了?”
盛春从袖子里拿出张沾了污泥的皱巴纸片,卫潇小心接过,上边什么字也没有,只有一只沾着泥巴画出的蝴蝶。
—【奉熙十三年】—
大崇的军队大部分都是百咎窟人,有的城池甚至不用费一兵一卒,只让那些迫不得已的人知道,他们有了选择的机会,便会不战而胜。至于那些难以攻破的,自有卫潇从中动作。
王帐之中,周狱与左权同坐,就着溪水啃着山林里猎来的兔肉,周狱在上城待惯了,前两年刚到百咎窟时可是遭了好罪。百咎窟贫苦,食野味饮溪水而生,可周狱随卫潇生活十年有余,娇养出了个小姐肠胃,前一个月里全是在强忍着腹痛。
好在几年过去,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百咎窟的生活了。
“对战那二位将军时,需得你出马,我们互相太过了解,打不出结果来。”周狱拿着布巾费劲的擦着手上的油花。
“那…若你那潇潇亲征呢!”左权说完就笑,周狱从中城得了匹战马,别的士兵就是骑头野驴都要叫个雷霆飓风的,周狱偏偏要给那马叫潇潇,还不给别人叫,若是谁要招呼那战马,就得喊周狱家的潇潇。
周狱把手边的骨头掷出去,砸得左权诶呦一声,兀自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