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云无可奈何:“……阿离。”
江离双手抱着肩膀:“你就这么一个人下去,是等着我给你收尸吗?”他嘀咕,“你舍得,我还不舍得。”
沈霁云一怔,随后眉眼间的寒霜消融,浮现了一抹笑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与江离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风景。
……
于此同时。
暗中,有一双眼睛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女人娇俏的笑声响起:“嘻嘻,没想到他真的敢回来太忘宗,他不怕死的吗?”
中年人的嗓音沉稳,隐隐带着调侃:“既然能成为仙君,自然比普通人更不怕死一些。”
风烛残年的老人轻咳了一声,连话都说不利索,但他的在这些声音中威望最高,一出声,其他人就闭嘴了。
“咳咳……”他费劲地说,“既然他回来了,接下来就准备好……”
中年人:“是。”
女人:“早就已经准备好啦,就等着祭品自投罗网了。”
在欢声笑语间,杀意逐渐拉开了序幕。
深渊里,雾气汹涌翻动,里面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红光一闪。
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开,冰冷无情。
在雾气的遮掩下,隐约可见一具庞大的身躯来回走动。
这是——魔种。
它被阵法镇压了百年,凶意与恶意早就到达了顶峰,一旦从深渊中出来,第一个面临毁灭的,就是太忘宗。
为了阻止这一切,他们自然要想办法上贡祭品熄灭魔种的怒火。
那么最优的选择,自然就是身为阵法阵心的……沈霁云。
第四十五章
转眼就至月圆之夜。
云雾沉浮, 月影朦胧。
一道月光照落在望舒峰的废墟之上,犹如冰铸世界,万籁寂静。
江离立于悬崖之上, 微微眯起眼睛。
望舒峰上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 安静到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与沈霁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日, 竟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足迹。
虽说他们进太忘宗时并没有惊动山门外面的剑阵, 但雁过留痕,总有人会发现剑阵被动过的痕迹。
可现在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蒙蔽着太忘宗的眼耳, 不让他们发现端倪。
或者说……发现了也当没瞧见。
这样子行事, 到底是在方便他们,还是另有图谋?
江离垂眸望向深渊, 只觉得这一行必定不轻易。
想到这里, 他的唇角浮现了一抹笑意——就是因为这样才有趣呀。
他抬起肩膀,慢慢伸了个懒腰,随后灵气转动, 轻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身影蹁跹, 如同鹞子一般,在石壁上的突起处停留片刻,就又更往下去。
最终,停留在了最下方的平台上, 距离悬崖底部还有一段距离。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
江离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眉头一蹙, 低头望去。
今天是月圆之夜。
在月光的照映下, 那些翻涌的黑雾全都被驱散, 深渊终于露出了正面目。
下方怪石嶙峋,生满了奇怪的藤蔓。
风一吹, 藤蔓窸窣作响,隐约可见下方埋藏着的森森白骨。风声灌过白骨,发出鬼哭狼嚎之声。
下面是阴森可怖了一些,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大费周折地镇压的。
正想着,一道白影从上方落了下来,犹如一把利刃,笔直地插-在了身旁。
江离侧过身,避开了溅落的石子,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镇压在下方的魔种,生的是什么模样?”
沈霁云沉声道:“千变万化。”
他在望舒峰上镇压深渊上百年,不可能没见过魔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