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到现在,你知道我和你爸找了多少借口说你不在家吗?又是旅游又是培训,你明天出现了不打我们脸么?”白宁晓头疼道。
陈垠恍然大悟,神情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腼腆地笑了下:“谢谢爸爸妈妈。”
“还挺客气。”白宁晓嘲讽道:“小盛那边没事了我们来聊聊你的事儿吧。”
陈垠看着神色渐渐严肃的白宁晓,又看了眼放下手里的活朝他走过来的陈巡,莫名有些害怕:“怎...怎么了?”
白宁晓目光锐利地看着陈垠:“今天回家了就别出去了。”
陈垠不明所以地看着父母,没等他说话,白宁晓继续沉声开口:“以前你再怎么胡闹不听话,我和你爸插手过什么没?”
陈垠摇头。
“但是垠垠。”陈巡的声音响起,他也难得神情凝重:“你这次拿刀捅人了。”
白宁晓和陈巡在知道陈垠捅了人之后,无论这是见义勇为还是替天行道,都无法再无视和淡定了,抛开缘由不说,这个行为是极其危险又可怕的。
两人那晚上回来齐齐做了噩梦,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养到这么大、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儿子,有一天会拿刀捅人,而且连捅两下。
陈垠看着面色泛白的父母,紧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一刻他终于有了点过去那些日子的实感、包括那天盛长流躺在那里,自己想也不想抓着刀往人身上扎的模样。
陈垠的手忽然有些发麻,他不自觉地攥起拳,很难受地将那只手往身后藏。
“这不是小事,既然小盛没事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陈巡鲜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刻:“也不要想办法出去,爸妈希望你能懂事,在做了这件事之后对我们有个交代。”
陈垠知道这是大事,以往捅刀杀人离自己都很遥远,大部分时候只在社会新闻上看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时,陈垠压根没有感觉,一直到现在才觉得后怕又心生寒意。
他朝父母点了点头,保证道:“好。”
白宁晓看着陈垠:“警察跟我说你把人捅成那样的时候,你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吗?”
陈垠不安地看着白宁晓。
当时知道陈垠在医院的时候白宁晓满心满脑的都是担心、再无其他情绪,只希望他安全就好。
但后来回了家,那个身上两个血窟窿的人屡屡出现在她脑海中,那人该死,可那两个血窟窿不应该是自己儿子造成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否对陈垠已经不够了解、或者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陈垠。
“我在想,这个孩子平时被我骂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要拿刀捅了我?”白宁晓迷茫而认真地问。
“妈!”陈垠立刻急了,他拼命摇着头:“我没有!我当时只想保护盛长流!我!”陈垠眼睛发红,整个人都在不可置信地颤栗,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但这种想法危险却又真实,陈垠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爸爸妈妈吓坏了。
“我没有,妈你不要乱想!求求你了,你别吓我!”陈垠语无伦次地安抚着白宁晓,几乎都要哭出声,白宁晓叹了口气,陈巡也在一边拉着她:“宁晓,你说什么呢!”
白宁晓摇头:“我这几天确实想得有点多,就是...垠垠长大之后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没办法不多想。”
陈垠紧张地看着白宁晓,他上前一把抱住白宁晓:“我知道错了,我在家好好反省,妈你别难过,你别想这些了好吗?”
“嗯。”白宁晓也抱住瘦得能摸清脊骨的陈垠:“上楼吧,你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反思,吃饭我们叫你。”
“好。”陈垠这次尤其乖,他生怕白女士又胡思乱想什么,第一次想让他们放心的想法战胜了要去看盛长流的念头。
陈垠上了楼之后给盛长流的看护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如果盛长流醒了找自己就让他打电话,自己在关禁闭,可能到开学前都出不去。
“好嘞,我会转告盛长流的。”看护和陈垠通完话后便挂了电话,将开着扩音的手机放进口袋后看向盛长流。
盛长流听完后沉默几秒便转向了医生和临时抽空过来看他的姑姑盛鸿语。
“要搬回家,you sure?”盛鸿语再三跟盛长流确认。
盛长流点头:“我问过医生了,家里的理疗院足够我完全恢复,不需要再住院。”
盛鸿语转头看向医生,医生朝她点头:“理疗院里也有医生,我会把注意点交代清楚的,盛长流不会有事了,您放心。”
盛鸿语这才点了点头:“Ok。”她看向盛长流的看护:“给长流收拾东西吧。”
看护转头利落地去收拾本就没多少的东西,半小时后,盛长流乘上了盛洲理疗院的车,比医院救护车要更加宽敞、设备也更加齐全。
“诶呀。”看护忽然想起了什么般焦急道。
“怎么了?”盛鸿语问她。
看护做错事般低下头:“盛长流的手机我忘拿了,我待会儿再回去拿一趟。”
“没事。”盛长流忽然冷淡道,语气疲倦而沉闷:“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