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蠕动,太好了,他们都还活着。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之前就想问来着:记忆碎片的记录者是我,准确来说,是一周目的我。
而我们看到现在,都没发现那位“萨宁”的踪迹,反而全程以“阿尔伯特”为主。
这不科学!双重思维能量粒子怎么可能剥落出他人的记忆?
我们对视一眼,将视线落在跟随阿尔伯特身后的年轻男性助理。在刚才的场景中,他也一直都在,紧随生物首席左右,长相平平,属于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也不怎么说话。
难道说……
“你的胆子那么大?”我不禁问道。
阿尔伯特微笑反问:“你的胆子也不小。”
记忆碎片中的列昂也发现这个怪异助理,他疑惑地看向“阿尔伯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把他们三人找来。
自从新生节的灾难后,他们被最高科学院救走,好不容易才挽回一条命,并因为邪神存在的机密性,始终被困在瑞文戴尔,配合科学家的实验……直到,帝国迎来末日。
“阿尔伯特”依旧平静沉稳,他修长的指节在桌面摩挲,突然冷不丁开口,让人工智能封锁这个办公室。
表情严肃的克莱夫立刻戒备起来。
“阿尔伯特”轻笑道:“弑神之枪项目是我研发的,只有我最清楚,它不可能杀死亚空间能量体。最多通过因果律,将它们强行困在某个空间。”
“以全人类为代价,为那群孩子争取生存与发展的时间,这个交易看上去很划算。”
“但问题在于,当所有成年人死去后,那群孩子仅仅依靠自己,又能达到什么程度?文明被毁灭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要重建起来却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就像把时间线推到猿人时代,让原始人类重走一遍进化之路,未必他们能再次发展出先进文明。
进化是一种随机选择。
斯凯路冷冷打断道:“所以,亨廷顿首席,你把我们关在这里,究竟想说什么?”
这位看着平静如水的首席科学家闻言,突然露出一个堪称癫狂的表情。
我顿时后背一冷,阿尔伯特每次要搞点大新闻之前,都特么是这个状态!
“亚空间能量体掌握各种宇宙规则,”阿尔伯特的指节轻轻划过金属桌面,“我对它们的研究,为帝国带来毁灭性打击。但很显然,研究从不是白费的,我也比任何人类都更了解它们。”
“弑神之枪的理论是收集所有人类的思维能量粒子,用这种庞大的力量打造因果律武器。而亚空间里的东西,同样拥有思维能量粒子,或者,我换个通俗易懂的方法,它们各自掌握某种权柄。”
“而我的研究可以分析、窃取和利用它们的权柄,哪怕只是一丝,也足够做很多事情。”
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果然要搞事吧?
克莱夫沉声道:“你窃取到的是什么样的权柄?”
“阿尔伯特”微微侧头,仿佛在回忆什么,最终轻轻开口道:“轮回。”
“或者,用更科学的语言,是重启。”
轮回权柄?旁听的我立刻睁大眼睛,想起那个陌生的邪神,他曾经重启过昨日号上的时间,但这只是小范围的溯回,其他地方时间线并未受到影响。
对方真的能溯回整个宇宙的时间线?阿尔伯特窃取到的能量够吗?
克莱夫不愧是我的小伙伴,立刻提出同样的问题。
“自然是不能,但我们窃取到的那一丝权柄,就像一个入侵程序,有了程序,就只差启动它的能源,”阿尔伯特继续说道,“这也是我找到你们的原因。”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平平无奇小助理,嘲讽般笑道:“现在已经没有帝国,能提供这种程度的能量,只有那一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萨宁。”
小助理按住额头,从上到下,在脸颊上缓缓拂过,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萨宁!”“你怎么敢!”三位深受其害的军校生冲过去,那股气势就像要杀人似的,我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
果然如此,所以这个记忆碎片还是我的,只是“我”易容了。
“我”动作灵巧地避过袭击,并用灵能控制住三人,苦笑一声:“亨廷顿首席,您不是说先替我解释一番吗?”
“阿尔伯特”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我”:……
室友们表情充满仇恨,根本听不进叛徒的解释,眼看场面快控制不住,阿尔伯格才轻轻抚掌,冷冷开口道:“你们是想直接杀了他,还是想拯救我们的文明?”
宛如一盆冰水从头顶灌下,浇得众人透心凉。
在文明存亡之际,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仇恨都能忘记,所有曾经的敌人都可以团结。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又理智。
“迦楼罗可以提供重启时间线的能量。”
“她应该可以,但代价是自身陨灭。”
“她会答应的,否则亚空间能量体会杀死你。毁掉星际世界,也就毁掉了你们文明复苏的全部希望。”
“……”
“如果她同意,我们可以使用同样的技术,把你送去其他平行世界,也许能找到其他合适的殖民地。”
“就算重启时间线,不过是重新来一遍,”一周目的萨宁平静道,“重启时间太短,我们的性格不会改变,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你依旧会放出邪神,我依旧会被宇宙暗面控制。”
“如果邪神被唤醒,毁灭仍然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萨宁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