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村一如往昔。
村里的人还像以前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贺家村,最远就是到离村子十几里远的集市上。
喜宝他们原来住的院子也跟从前一样,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贺三柱走之前,把院子托付给吴青山照看。
喜宝推开门往里面张望。
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吴青山经常来打扫,务必使院子保持原来的模样;
贺三柱刚搬进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种的两棵柿子树,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密密的树荫把院子遮住了大半个,树上结着丰硕的果实,只是没到季节,还不能吃。
喜宝依然记得两棵柿子树第一次结果的情形。
那年柿子树第一次挂果,上面只结了八个圆滚滚的大柿子。
大洋和三洋老早就盯上两个最大的柿子,眼巴巴地看着它们从青到红;
眼看到了中秋节,第二天就是收获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大雨夹杂着大风,把八个柿子全部吹落到地上,一个没留。
大洋和二洋捧着盯了几个月的柿子,哭得昏天黑地,连他们最爱吃的月饼都吃不下了。
后来,阿娘想了个办法,等到柿子快成熟的时候,早些把它们摘下来,放在大缸里,缸盖上面压着块大石头;
这样过不了几天,柿子就像自然成熟的一样,软软的了,吃一口,比蜜还甜呢。
李九娘家破破烂烂的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二娘!”喜宝推开二娘家的门,叫了一声;
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听到声音迟钝地扭过头来,正是喜宝久未谋面的李九娘。
“二娘,你怎么……”
喜宝记得几年前二娘还是满头乌发,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变成了这样。
“喜宝?”李九娘眯着眼睛,看到喜宝很意外的样子。
“你还好吗?家里还好吗?”喜宝急切的问;
李九娘低下了头。
“吱呀”一声,从屋内走出一个人,喜宝定睛一看,这个应该是五美,跟她一样大,从前总有说不完的话。
“喜宝,小七没了。”五美话还没说完,眼圈红了。
“怎么没的?”
喜宝的心疼了一下,难怪二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小七可是她的心头肉。
“他去河边玩,被水冲走了。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五美擦了擦眼泪:“小七没了之后,阿娘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喜宝的心又疼了一下。
李九娘一辈子要强,为了生儿子,把自己住的好房子换成如今的破墙烂院;
本以为生下小七,终于心愿达成,没想到先逼走了大美,后贺二柱又在她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贺二柱离家出走倒是落了个清闲,李九娘一人拉扯着六个孩子,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喜宝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