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起身子看他。
他最近面色红润许多,但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
我眨了下眼睛,伸手摸他的鬓角,「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什么?」他问。
「你长白头发了。」
至纯蹙起的眉头忽然松了,「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整日操心,白头发多正常。」
「这件事忙完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开口。
他笑了笑。
我又回到了上一个话题:「我下不去手,你能下得去手?」
他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什么?」
「当年先帝带一小队人马进安山准备偷袭,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但因计划外泄,反被偷袭。这倒不足以动摇先帝心神……」
至纯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谁知,对方手里拿着一个……肚兜。」
「谁的肚兜?」我茫然问了一句,问完,答案就在心中了。
「她的?」
至纯点了点头。
我扶着马车,顿时一阵头晕眼花。
至纯不用说太多,前因后果便串联了起来。
父皇想必是以为母后在漠北人手里,于是方寸大乱,中了招。
「所以,她早就跟萧问思串通好了?」
「倒也不是。」至纯摇摇头,「萧家谋反前,她并不知情。」
「那她的贴身衣物怎么会跑到萧问思手里?」我遍体生寒。
虽然早就对父皇的死有所怀疑,但我始终没有想过,我的生母会参与进去。
「陈茹有个贴身宫女在宫变那日趁乱跑出宫,我派人找到她,审讯了一番,这才知道陈茹有次醉酒和萧问思无媒苟合,第二日便发现没了件贴身衣物。」
至纯说到一半,我便把脸塞在他怀里,他抬手搂着我,继续说。
「当时她不敢声张,也不敢去问萧问思。」
「你说她喜欢过我父皇吗?」我冷不丁开口。
至纯抿紧唇,「不清楚,你可以亲自问她。」
最后几日,我们加快了脚程,因为人少,比萧问思先一步到达凉城。
凉城军早已经叛变,将领是一个年轻郎君,眼睛比其他人要深邃许多,也不是纯正的黑色。
至纯趁机提醒我:「他是漠北人与中原人生的,长年生活在边城,曾经被先帝所救。」
我看了他几眼,他腰间佩剑,坐在马上,身上带着一种亡命天涯的侠客气质。
有点奇怪。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至纯牵起我的手,态度强硬地拽着我走了。
11
萧问思刚进避暑行宫,军队便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