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一声呼唤着云歆的名字，即使仙力如泥流入海没有丝毫反应，但他还是依旧执拗着。
良久，久到殇倪的脸色苍白，甚至神魂有些不稳，云歆才悠悠转醒。
他缓缓握住殇倪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颤声道：“阿倪，没用的。”
闻言，殇倪鼻间一酸，看着云歆眼泪倏然落了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般做？！”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累了。”
云歆浅笑着，靠在殇倪怀中环顾着四周早已没有声息的魔族的尸海，低声道：“父亲爹爹离去之时，我便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那时我还有个执念，
我以为我还有沉凡，可直到那日我听到他那番话我才明白，我原本以为的我的救赎，竟然是他的枷锁。
既然如此，我何必还有缠着他不放呢？我父亲乃是天界战神，死在战场上，我是他的儿子，自然也该是像他一般。死的壮烈。
所以，我来了这儿，尽我父亲未完成的壮志，便是死，我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你，你不该来这儿的。你不该看见这样的我……”
闻言，殇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云歆的目光中满是疼惜。
若那时，他多关心他几分，是不是事情便不会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是不是他还会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唤他一声阿倪。
而不是现在这般，气息缥缈，好像下一秒便会消亡。
殇倪心中如针扎般的痛，可看着云歆眼中的心满意足，又什么苛责的话都说出口。
“你当真不悔么？你这个傻子！”
“没什么好后悔的。阿倪，你知道么。这一遭我之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想做的事便去做。不要顾及那么多，否则最后后悔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有关汐涵一事在你心中一直是个结，我最是了解你，也清楚你在纠结什么。一段记忆而已，记起能如何，若最后你还是想忘记，那忘了便是。能如何呢？”
云歆目光留恋在殇倪脸上，最后望向天际。
他抬手向天伸展着，不知道是想要触碰到些什么。
他只是看着，眼中充斥着一片的安宁。
然后他的手无声的落在了一旁，在殇倪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看着这一幕，殇倪却是哭不出来，只是蓦然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让他干净的离去。
沉凡赶来之时，一切都归于寂静。
尸山血海之中，殇倪怀抱着云歆坐在那儿，天地间没有半分声响。
也正是这样的寂静才让人心悸。
他茫然的走向殇倪，看着他怀中紧闭着的云歆，声音发颤：“他……怎么了？”
闻言，殇倪看向他，眼底划过抹复杂，最后归于平静。
“歆儿死了，半柱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