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等于我死。」他很坚决地告诉我。
「蒋陌，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可怜巴巴拽我的手，并惨兮兮道，「我不去医院，痛死也不去，反正你也不去看我，你只知道约会。」
我是那种人吗！
但他还是没去医院，我只能把医生叫到家里。
「还痛吗？」医生给他注射了镇痛药物。
「特别痛。」他小心翼翼碰我的手。
「那哪能不痛啊，」我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一口气吃五个冰淇淋，你要是不痛，狗都飞到外太空去了。」
狗：你礼貌吗？
他看着我，不言语，估计是羞愤难当，往下滑到被子里去了。
「姐姐，你不出门了吧？」我走到门口时他叫住我，还一本正经，「江辰哥要是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放他鸽子的，他不会生气叭？」
果然是被宠爱的孩子才敢这么欠打。
有个很恐怖的消息，我不得不想起。
我 18 岁半了。
这种不确定的结局，最让人难受。
14
某天，考砸了，我给自己买了束菊花，藏在梳妆柜的抽屉里。
毕竟，作者让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风雨彩虹铿锵玫瑰，俺不怕。
「姐姐，你别哭了。」蒋陌跟我一起坐在房间的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阿陌，」我摆正他的肩膀，与他对视，带雨梨花，「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开，开心？」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懵懂。
「不，你错了，」我往床底下一掏，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是尊严。」
就算我要死了，也不能让家长知道我数学考了 15 分。
「汝胆敢告诉爸妈——」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恶狠狠盯着他。
「唔，哦。」他听话地点点头，破天荒没反驳我，可能是为我那总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智商而烦恼，他眼里也浮出一丝伤感。
「替我销毁。」我把卷子交给他，自己蹦到床上躺着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问。
半晌，蒋陌悄无声息挪到我床边，盯着我睡觉，简直盯得人头皮发麻。
「春节，这么热闹，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省钱。」
「姐姐，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就算数学考了 15 分，但你物理进步了。」
「我不，你让我独自悲伤一会儿。」我拿起枕头遮住眼睛，嘟囔道。
我也许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啊。
「姐姐，我想说的其实不是那句话。」
「那是什么？」
「我昨天才从书上看到的，」他挺直身子，轻轻碰了碰我额头，语气轻柔，「开心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所以，把每天都当成生命里最后一天，你一定会感受到它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