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也不强求。
他也很少唱歌,自己点了几首熟悉的歌,会唱就跟着唱几句,不会的部分就听原唱或者乱哼。
他音色好又没扯着嗓子吼,乱哼都好似有自己的节奏,并不噪杂难听。
气氛到了,不喝两杯显然说不过去。
江鉴之看着戚白一杯接一杯倒,抿着唇,罕见地没有拦他。
一年之内,白桑去世戚瑞山入狱,就算戚白对戚瑞山没感情,但这仿佛一眨眼就家破人亡的境况,他心里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戚白也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戚白看着神情如常,但不管是庆祝还是发泄抑或是因为别的,他此时的确需要醉一场。
江教授滴酒不沾,透明酒杯里装的是用大肚壶装的养嗓子的甜花茶,见戚白喝得急了,就喂他两口。
放在江鉴之手边的话筒就没动过,一个人干唱维持不了太久,渐渐地戚白也不唱了,调低音量任由播放器随机播放。
戚白又给自己满上:“姜意他们怎么还不来?”
江鉴之扫了眼时间,离郁钦川说到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而戚白已经一个人喝完快三瓶啤酒了。
抬手按住戚白开第四瓶的手,江鉴之放缓了声音:“言言,等他们来再开。”
戚白不至于被三瓶啤酒放倒,听了江鉴之的话他顿了顿,随即收回手一耸肩:
“行吧,听你的,一个人喝也怪没意思的。”
杯子里酒液还剩一半,戚白拿起酒杯却不急着喝,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晶莹剔透的酒杯,观察杯中灯光的绚丽折影。
盯着看了一会儿,戚白忽然抬手一口饮尽,把酒杯重重地放下,杯底和火山岩制成的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江鉴之。”戚白叫江鉴之的名字,却低着头没看他。
面前的人拨动水果拼盘的装饰物,脊梁绷直,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压弯。
看着这样的戚白,江鉴之心脏被刺了一下,极轻地在心底叹口气,抬手把他抱进怀里,声音低柔:
“我在。”
闷闷埋进江鉴之肩膀,戚白缓慢地眨了眨有些潮润的眼,声音也闷闷的:
“江鉴之。”
江教授放在他后背的手拍了拍:“嗯。”
戚白抓着他腰间的手紧了紧,瓮声瓮气:“我就只有你了。”
白桑走后,他本该孑然一身,但江鉴之向他敞开怀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还有人牵挂惦记。
世间浩瀚人烟,万盏璀璨灯火,他还有一个累了可以回去的家。
听了戚白的话江鉴之喉间一紧,像是凭空吹起一阵风,酸涩难言的情绪从心中涌出,随风一起刮过每一寸筋骨,遍布四肢百骸,最后积累到临界值后,又化成一声浓重心疼的叹息。
江鉴之把人抱得更紧,偏头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好。”
戚白在江鉴之肩头蹭了蹭,嗓音有些沉哑,语气却陡然发狠:
“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把你的裸照发学校论坛去!让你晚节不保名声扫地!”
江教授:“……?”
戚白凶狠地继续道:“然后我就去酒吧广场夜店找各种帅气有型的老头,气死——唔。”
戚白低落的情绪没维持太久,因为江教授终于听不下去了,低头摁着他的后颈堵住了胡言乱语的嘴。
不会说话的嘴除了捐掉之外,还可以用来打啵。
……
KTV走廊,匆匆来迟的姜意让郁钦川走快一点,语气担忧:
“今天是戚瑞山庭审的日子,再怎么说也是小白亲爹,小白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正是需要我们这些朋友安慰的时候,待会儿什么都别问,陪他买醉发泄就行了。”
郁钦川让姜意别急:“江教授和他在一起呢,出不了事。”
说到这里姜意更是叹气:“江教授看着冷冷清清话又少,一看就不是会安慰人的料子,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们。”
姜总想象不出江教授轻声细语安慰开解戚白的模样。
毕竟戚白跟他吐槽江教授像个木头的话犹言在耳。
所以姜意没对江鉴之抱什么希望,尽管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
担心戚白的情况,姜意神色担忧,健步如飞地赶。
到了包间门前站定后,姜总深吸一口气,英勇又慷慨:
不就是买醉吗?大不了我今晚舍命陪君子!
抱着‘一醉方休’的想法,满脸担忧的姜意一推开门,还没等他开口,先看见了抱在一起打啵的两人。
一腔豪气的姜总表情一僵:“!!!”
看着吻得有点难分难舍的两人,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