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呈缓慢地缩紧手指,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手背上那一道最长的伤痕,久久没有移开。
那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被伤到的。
当时景夏十四岁,他好不容易回了趟b市,便去了景家拜访。
景夏当时叛逆,景老爷又早已去世根本没有人管得住他,他居然敢拿着刀与苏唯尚比划。但是再怎么愤怒生气,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而且景夏也根本没有这个胆动手。
刀下手的对象从来不是苏唯尚,景夏又年轻气盛,被对方几句话就气得想要动手。于是,只能恼怒地向自己划过去,颇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气势。
纪川呈当场握住了景夏的手腕,那刀便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右手手背划过。温热的血液顿时从深可见骨的手背上流淌下来,将纪川呈白色衬衫的袖口打湿。
再深的伤口纪川呈都见过,但是当时他却从未感觉过那种痛楚。
那是一种从心底泛滥到全身的痛苦,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欺负得惨的少年,心疼地一把将对方抱入了怀中。
他不过是走了年,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欺负他?
接下来便是年仅十岁的苏唯尚被迫搬出去住,他为景夏做了一次主,看上去是获得了胜利,但是从那以后,每当纪川呈看到苏唯尚那隐藏在可怜目光后啐了毒的眼神后,都感到一阵阵的忧心。
他将这个心爱的少年保护的好,以至于根本无法与苏唯尚那样隐藏在背后的阴狠毒辣相提并论。
一个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个是他弃如敝履的人。
是个人,就会有偏重。苏唯尚从来没招惹过他,但是为了景夏,纪川呈就是厌恶苏唯尚。
不许要任何特别的理由,就因为他是苏唯尚。
纪川呈俊挺的眉峰微微蹙起,他的神色很难看,不仅仅因为几天没有合眼、指挥作战为伤神的虚弱,更是因为那从心底深处慢慢弥漫上来的空乏感。
整个心脏好像被人彻底掏空了,他用手背上的伤口紧紧贴在了左胸膛上,却一点都没减缓那种巨大的空虚感。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纪川呈的内心深处隐约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现出来,但是他却下意识地将那种可能性屏蔽,逼迫自己不去相信这种迷信似的不详。
n市基地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纪川呈片刻也没有停歇的便带着几个信任的人一起往s市基地赶回。一上,他早就疲乏的身从来没想过休息,只是不停地赶、赶。
每靠近那个地方一公里,他的心口便会更加泛疼一分。
而当到了s市基地的时候,他心脏处的巨大空虚感早已被抽搐似的疼痛给掩盖过去。每一次的跳动都感觉是上帝怜悯的惋惜,在给他一分一秒的时间走进这片狼藉的土地,走过那些怔然行礼的众人,走进了……沉重压抑的医疗区。
当看到秦楚的那一刹那,纪川呈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楚猛然落泪。
这个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一样的人物,即使总是唯他马是瞻,看上去两人一直属于依从关系,但是纪川呈却知道,秦楚始终是禁区的人,她也拥有着那个部队的顽强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