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君瞪着眼睛,磕磕巴巴道:“你、你方才做了什么??”
“双修啊。”温千晓弯着眼睛笑起来,墨玉般的眸子里藏着一丝促狭,“元神相融亦是双修的一种。以前你修为低微,境界不稳,还有旧伤缠身,本尊舍不得教你。今日你恢复如初,自然要好好试上一试。”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阿霜,放松些,你会喜欢的。”
“等等——”
小仙君到底还是没有拦住这条贪嘴的蛟。
和平常的双修不同,攀上极乐时仿佛连神魂也被一并夺走,跌进汹涌肆虐的魔气里,被揉碎、被索取,交融纠缠。他睁大着眼睛,泪水止不住落下来,失神的眸子里倒映着干干净净的碧空。
这场颠倒错乱的缠绵不过是个开端。
魔尊大人一点也不急着回去,带着恢复人身的小仙君走走停停溜溜达达,到处游山玩水,夜里逮着机会就翻来覆去地折腾,花样百出,到后半夜才肯歇息。
这般旺盛的精力,区区小草哪里招架得住。
于是它又变了回去,种在白玉盆里摇摇摆摆,任凭温千晓怎么哄也不理人。
“阿霜,阿霜,尝尝这糖人?很脆很甜的。”
“你看这豆沙馅儿的花糕,刚出炉的,要吃吗?”
“这个发簪好看,阿霜,要不要试试?”
“阿霜……”
兴许是某人终于发现自家道侣油盐不进,不再白费口舌,忽然安静下来。
屋内变得静悄悄起来,小草等了等,又等了等,颇感纳闷,于是偷偷探出了一缕神识。
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蛟委委屈屈地趴在白玉盆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十分眼熟的小布袋。
是装着自己花瓣的香囊。
小草:“……”
黑蛟感受到那缕神识,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了它一眼。
“以后还敢这样不知轻重吗?”小草问道。
小蛟乖巧地摇了摇头。
白子游满意了,变回人形,拎起小蛟放在枕边,用指腹搓了搓它的鳞片,轻轻笑道:“那你今夜不许变回来,等到明早,我就原谅你。”
小蛟点点头,摇头摆尾地转了两圈,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
小仙君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温千晓本就很喜欢人间景色,再加上带着自家道侣,简直玩得乐不思蜀,本来还想多逗留一段时日,但是远在孽海的色狐狸不干了。
他翻出千里传音筒,连上传音,喋喋不休地数落了温千晓整整小半个时辰,没一句重样,末了还声泪俱下,哽咽道:“临渊都回去了,本狐还在这里帮你带孩子,这小丫头吃得白白胖胖,我倒瘦了许多,你真是好没良心!”
温千晓:“……”
魔尊大人确实把花糕给忘记了,顿觉万分内疚,火烧屁股似的携着小仙君回了无名宫。
在风竹楼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
听说狐逍遥带着花糕在锦鲤池旁玩耍,两人又急匆匆赶了过去。
本以为会见到一只憔悴无比的狐狸,谁料一眼望去,看见池塘边蹲着只白白胖胖的九尾小狐狸,正在吃特供给花糕的午后点心。
花糕回头看见狐狸在吃点心,也不生气,还摸了摸它的耳朵,咯咯笑起来,又伸手抱住色狐狸,在它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色狐狸快活地竖起耳朵,跳进花糕怀里,神气活现道:“今天的点心味道不错,本狐心情好,教你一招海底捞月,就拿这池锦鲤来练手……呃,千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魔尊大人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在你吃花糕点心的时候。怎么样,好吃吗?”
“……”色狐狸心虚地退了半步,抖抖耳朵,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味道不重要,临渊给你留了信,要不先看看?在屋里,我去拿。”
它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却被白子游手快用藤蔓捆住了四肢,摔了个嘴啃泥。白子游把白毛狐狸抱起来掂了掂,忍着笑,故意问道:“瘦了?”
色狐狸瞪大眼睛,理直气壮道:“我不说得厉害些,你们两个怎么肯回来?”
“好好好,是我们不对,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赔罪。”白子游终于笑出了声,拿出一个还热乎的油纸包,递给它,“刚出炉不久的烧鸡,吃吗?”
白毛狐狸嗅着油花味儿,眼睛都亮了,立刻拆开油纸包大快朵颐起来,含含糊糊道:“算……算你们有良心……”
温千晓道:“别忙吃,临渊给本尊留的信呢?”
色狐狸闻言,咬下一根鸡腿,扭头“嗒嗒嗒”往风竹楼跑去。回来的时候鸡腿不见了,嘴里叼着一封信,信封上浸了一片新鲜的油渍。
“……”魔尊大人皱着眉接过来,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黑鸦的老巢?他走之前找到的?”
“是啊。”色狐狸打了个饱嗝,“具体位置在信里写着呢。临渊说那地方残留着牧逐流的气息,是你的活儿,他还要回云境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很忙的。嗝。”
温千晓一时无言。
甩出去的摊子居然又被丢回来了。
他捏着油腻腻的信纸思忖片刻,道:“既然跟牧逐流有关,那本尊就辛苦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