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黎锋道:“说对方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叫花子,给了银子,托叫花子找的话本先生。”
“无妨,让江继岩盯着点便是,不必慌。”于景渡道。
“殿下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搞鬼?”于景渡道:“本王倒觉得,他这个鬼搞得恰到好处。”
黎锋闻言一想,也明白过来了什么,这流言乍一看是在捧前太子,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只怕就会变味了。
以皇帝对前太子的成见和厌恶,若是听到这流言,非但不会对前太子生出什么恻隐来,反倒会更反感。而这种对前太子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于景渡身上,就会变成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若是皇帝再情绪化一些,说不定能被激得一气之下直接立储。
反正于景渡本就是他选好了的人,若非皇后突然薨逝,立储诏书早就下了。
“整个京城喜欢拿话本先生做文章的人,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于景渡笑道。
黎锋一怔,似乎是猜到了端倪,但于景渡却一摆手,没打算朝他多解释。
毕竟眼下他们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战事一起,瞬息万变,多耽搁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
与此同时,皇帝正焦头烂额。
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希望于景渡出战。
一来,于景渡是他选定的下一任储君,二来对方是他如今最喜欢的儿子。一旦于景渡离开京城,就将脱离他的掌控,万一对方在边关遇到了危险,甚至像上次一样伤及性命,那他怎么办?
总不能真像外头的流言说的那样,将前太子再从皇陵里捞出来吧?
至于他别的儿子,哪怕也不是一无是处,但和于景渡比真的差太多了。
他的江山,只能交给他最骄傲的儿子!
可眼下他没得选。
边关来的急报中,常将军虽未提及让于景渡回去,但皇帝知道,于景渡那话说得没错。
这场仗于景渡可以不去,但那样边军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们谁也不敢预想,这个代价会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这日,皇帝招了好几拨朝臣去御书房商议此事。
朝臣们虽然大部分都不支持于景渡亲自去边关,但没人能说出个有效的解决方案。
到了后来,皇帝甚至将季修年都找了来。
季修年也挺茫然,不明白自己一个教书的先生,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宣进宫。
直到他见到了皇帝之后,才知道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季先生未入朝堂,想来与百官看事情的方式会不大一样。”皇帝道:“朕想问问你,对宴王请缨一事怎么看?”
季修年忙道:“陛下没有当朝拒绝宴王殿下,想来是准备答应的吧?”
皇帝一怔,显然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若是坚定了不想让于景渡去的决心,早在于景渡请缨时就该断然拒绝,可他并没有。那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边关的安宁极为重要,甚至比他对于景渡安危的在意更重要。
想到此处,皇帝心中忽然对于景渡生出了些愧疚。
“老三在边关苦了那么多年,如今朕又要送他去……”皇帝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沮丧。
季修年道:“陛下若是心疼宴王,倒不如好好补偿他一番,也好让宴王能安心离京。”
“季先生的意思是?”
“朝臣们反对宴王出战,最大的原因就是储君空悬,人心不稳。京城甚至有流言说,宴王没有当储君的福气,说前太子才是天命所归,此事当真是无稽之谈。”季修年道:“陛下何不先立储,再让宴王出战?这样既可以补偿宴王殿下,也能平息了京中的流言,又能鼓舞边关士气,岂不两全其美?”
“可是……”皇帝开口,却没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他并非没想过先立储,之前耽搁了是因为皇后的丧事,如今战事在即,他立储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但他却有些担心,若是于景渡在边关有个万一……
季修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道:“陛下,不管宴王殿下是胜是败,这储君之位对我朝的江山并不会有任何影响。陛下正当壮年,哪怕宴王有个万一,将来也……”
“季先生不必多说了,朕明白了。”皇帝打断他道。
对方这话说得没错,仔细一想,于景渡以储君的身份出战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将来的事情,他如今春秋正盛,倒也不必太焦急这些。
于是,朝臣们苦等了一日,没等到皇帝对于景渡请缨一事的答复,而是等到了一份立储的诏书。
本朝空悬的太子之位,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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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恭喜宴王殿下喜提太子之位!
第108章
立储诏书下来的这一日,容灼正在寻欢楼呢。
先前于景渡将那“香膏”拿给他看过后,容灼便去找花姐谈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