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于景渡看了一眼八皇子,随后目光再次落在了容灼身上。
“你不在京城……我和哥哥都很想你。”八皇子道:“我听到哥哥……叫你名字!”
容灼闻言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八皇子。
“哦?”于景渡突然来了兴致,“他什么时候叫我名字?”
“睡觉的时候……”八皇子道:“做梦叫你名字。”
于景渡一挑眉,揶揄地看向容灼:“那肯定是做梦梦到我了吧?”
容灼耳朵一红,冲着他挤了挤眼,那意思让他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乱说话。
“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清音寺,不会被人发现吧?”容灼转移话题道。
“发现便发现,如今我监国,谁敢挑我的理?”于景渡道:“若是有人敢随意编排你,我就让人将他砍了。”
容灼一拧眉,“你是开玩笑的吧?”
于景渡噗嗤一笑,“我们不过几个月没见,在你心里我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了吗?”
“我听人说人一旦有了权利,是会变的。”容灼道:“你如今监国,便等于是万人之上,是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你觉得我与他们一样,也会被权利侵蚀?”于景渡问。
“我不知道。”容灼道:“但是有点怕,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变成那样。”
于景渡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便也收敛了笑意,“你的担心或许是对的。所以为了防止我变成你不喜欢的那种人,往后就劳烦你多费心,管住我。”
容灼闻言心中一悸,面颊不由也跟着红了。
他心道从前倒是没觉得这人这么油嘴滑舌,怎么打完仗回来这么会撩?
马车进京后,于景渡直接将容灼送回了容府。
尽管于景渡再三提醒容灼不必担心,但容灼还是颇为紧张。
“往后我们见面总不能一直躲躲藏藏的,你这么害怕得怕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于景渡道:“况且旁人也不至于见我与你走得近就说三道四,你的商队于戍北军有大恩,我这般亲近你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
容灼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没再纠结什么。
于景渡抱着八皇子进了容府时,将容府的门房吓得够呛。
对方一溜小跑进去通报,片刻后容庆淮便迎了出来。
“岳丈大人不必多礼。”于景渡开口道。
他此话一出,容灼吓得险些厥过去,忙去看容父神色。
果然,容庆淮拧了拧眉,对这个称呼似乎不大满意。
“太子殿下还是换回从前的称呼吧。”容庆淮道:“犬子是个男儿,容某并未打算将他嫁出去,自然也担不得殿下如此称呼。”
于景渡闻言一怔,他原以为朝容庆淮交换了容灼的八字,对方便算是允了这门亲事。但听容庆淮这个意思,似乎并不是很乐意。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称呼您公……”
“殿下!”容灼开口打断他,“进去喝杯茶吧!”
于景渡点了点头,抱着八皇子便朝容府的前厅行去。
容灼趁着容父不注意时在他手臂了捏了一下,小声道:“你疯了?”
“我以为他答应了……”
“嘘!”容灼偷看了一眼容庆淮,那意思回头再说。
八皇子趴在于景渡肩上,将两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他抿着嘴冲容灼一笑,明明搞不懂眼前这一幕是何意,却觉得十分有趣。倒是容灼被小家伙看得怪不好意思。
“容伯父。”于景渡进屋落座后,依着对方的话将称呼换了回去,“我方才并非想唐突您,用这样的称呼也并非是将容灼看成女子。只是我朝并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我也不知以我和容灼的关系,该如何称呼您更稳妥。”
“太子殿下也说了,我朝并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容庆淮道:“殿下对犬子的心意,容某很是感激。但殿下可有想过,若你们二人成婚,满朝文武,甚至百姓会如何议论?”
“我不在意他们如何议论。”于景渡道。
“可容某在意。”容庆淮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还会是万人之上的帝王,百官和百姓对您自然会宽容无比。可容灼在他们嘴里会成为什么?殿下可有想过?”
于景渡闻言拧了拧眉,下意识看了一眼容灼。
“旁人会将他当做以色侍君的妖媚之人,没人会记得他为戍北军和殿下做过什么,他们只会臆想夜深人静时,他是如何……”容庆淮看了一眼八皇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自古君王风流只要不耽误国事,便算是美谈,可陪侍在君王身侧的,却只有生前和身后的骂名。”
于景渡看向容庆淮,“容伯父的意思是,不同意我与容灼的婚事?”
“容某不同意,殿下便会放手吗?”容庆淮问。
“自然不会。”于景渡道。
“只要犬子自己情愿,容某不会棒打鸳鸯。”容庆淮道:“只有一条,你们不可大婚,亦不可将容灼置于万民口中做谈资。”
这些日子容庆淮早已将此事反反复复想过许多次了。
他这番话,甚至都不是为了为难于景渡,只是心疼容灼罢了。
他是个男人,茶余饭后也听过那些同僚是如何聊闲篇的。
他知道若是容灼将来和于景渡大婚,容灼会经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