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也没有流血。
见谢嘉川没吭声,对方也不多问,倏地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推荐给你看的那本小说怎么样?”
“什么?”谢嘉川懵懂问。
“就是里面有个白月光,跟你同名同姓的那一本,你看了吗?”对方说,“我刚跟别人讲起来,听说以前晏陆也看过那个小说,还因为剧情太傻逼、白月光太舔狗气得骂人,你——”
一句话未毕,对上谢嘉川发怔的眼,对方以为谢嘉川这是不高兴了,连忙住嘴:“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人过世了再说这些是不好,可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嘛,没讲他坏话。”
结果就听谢嘉川茫然问:“他不是辍学治病去了吗?”
“就前几天没的,”对方惋惜道,“说是跑了好多家大医院,都没办法治好。”
谢嘉川:“……”
思绪一点点慢慢回归,可偏偏却很不真实。
明明他本应该就待在这样的宿舍,楼下不远处的操场还有人在摸黑打篮球,过路的同学结伴而行,时不时传来一阵嬉笑怒骂。
所有一切,竟不及江骁乍然看过来的那一眼。
像是所有情绪都藏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未来得及完全褪去的血色和凛然,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
谢嘉川本能地想伸出手去蒙住江骁的眼睛,遮去那双眼里近乎酸涩的神色。
但一抬手,眼前的一切就化为虚无。
室友突然问:“对了,你明天就搬出去住了吗,都打扫好了?”
谢嘉川无意识的应了声「嗯」。
“你不是说还在找实习单位吗,这么快就搬出去住了?”对方越想越可疑,“你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啊?”谢嘉川不解,“为什么是女朋友?”
“你不是说不喜欢男的?”对方怀疑问,“这都是你以前的借口?”
“……”
“所以你有男朋友了?”
谢嘉川没作声,对方一惊:“真的假的?”
与此同时,寝室门从外打开。
谢嘉川的态度像极了默认,对方连忙招呼来人:“你们几个快来,我儿大了,终于愿意脱单了!”
谢嘉川:“……”
谢嘉川头都快炸了。
好不容易将几名室友安抚好,连忙收拾东西离开。
房子早在大一家里就买好了,两厅一卧的小户型,当时想着若是今后用得着便住着,若是用不着,房价一年翻几番,也不吃亏。
谢嘉川好不容易才将脑袋里的一切整理好,后知后觉,突然有些理解了江骁曾经说的,虽然说是上辈子,可也不过是大梦一场。
他恍恍惚惚的,也开始怀疑那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梦里有看不尽的日月星辰,数不完的春夏秋冬。
还有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
可这场梦实在是太真切了,以致于他每每触碰到零星一点,哪怕是细枝末节,心口处也泛起一抽抽的无声痛楚。
这种感觉有点点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不至于痛到不行,却轻而易举就流淌至每一寸神经末梢,回味极久,然后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一直到那个傍晚。
夕阳西落,鸟雀归巢。
他在回家的路上拿手机拍下漫天红霞,却找不到想分享的人。
有人孤零零坐在他家楼下,听见动静的时候,抬头朝他看了眼。
余霞成绮皆倒映在那一双眼睛里——
霎时间,那人仓促拂了下衣角,手足无措站起来的模样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连眸光都显得闪躲。
那天的风似穿过了春花秋月,在炙热的夏日沾上了隆冬的雪,吹得人眼角都是凉的。
“我没家了……”
影影绰绰间,他听见有熟悉的嗓音顺着那阵风吹到他的耳边:“哥哥,你还愿意收留我吗?”
-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下本开《反派炮灰只想咸鱼(穿书)》,或者有灵感的话也可能开《疯犬》,中间会休息几个月,调整好状态再见啦——
再次感谢你看到这里。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