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停的时候,有专人打内线来告知他们,飞机可以在凌晨起飞。
陆尽洲的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惊醒了怀里的温以遥。
几个小时前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这会儿睁开都有点疼。他把脑袋凑到陆尽洲的臂弯,想问他是谁打来的。
结果一开口,嗓子只是失声。
“……”温以遥尝试清了清嗓子,还是哑,但至少能发出声音了,他换了个问题。
“陆尽洲。”
“嗯?”
“这候机室,隔音吗?”
这个问题的确很值得关注。
陆尽洲告诉他,隔音很好。
但温以遥仍然在忧心忡忡。
大概是觉得,自己滥用了人家机场的候机室,心里有愧。
但陆尽洲告诉他,这里的候机室是专用的,这个房间只有他和林须岚能用,所以他不用担心。
温以遥深深呼吸后,又重重叹气。最后把钻进被窝里。
“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走?”陆尽洲隔着被子问他。
温以遥说不出话来,就从里面钻出一只手,比了个「OK」。
陆尽洲笑笑,觉得他可爱,把被子拢住抱了抱,然后起身去给温以遥烧热水。
温以遥觉得被子在震,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摸索了一下,因为眼睛肿疼,看也没看就接了。
他嗓子太哑,对面都没听清他的「喂」就开始说话。
“尽洲,怎么一直没接电话!你真是急死我了!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怎么在说遥遥出事了?我跟你说啊,我让你爸去报备,临时给你调了架战斗机,时速5000公里,比一般飞机快得多,你赶紧去找——”
林须岚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问了句:“你是尽洲吗?”
温以遥满脑袋的「战斗机」,一下子竟然卡壳了,反问了句:“你是哪位?”
“遥遥,是不是遥遥啊?我是妈妈啊。”林须岚话说得急,自己也觉得这句不太对,还补了句,“是陆尽洲的妈妈呀。”
温以遥这下也顾不得嗓子疼眼睛疼哪哪儿疼,直接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说:“妈妈您好,我是,温以遥。”
林须岚这下愣了能有三秒。
三秒钟后,她在那边嘿嘿笑起来:“是遥遥,那就好了。乖乖,妈妈知道你的。尽洲在旁边吗?”
“他去烧水了,您,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不用不用,你们在休息是吧?那别管了,没事儿了。好孩子,你安心睡觉,等你们睡好了跟妈妈联系,好吗?”
温以遥再没有更乖的时候,端正跪坐在床上,服服帖帖答应了一声:“好。”
电话挂了,陆尽洲也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走来。
这房间不算很大,从隔间也能听见温以遥讲电话的声音。
陆尽洲把水递给他的时候,嘴角笑容扬得高高的。
温以遥满脸尴尬,喝了一口温水,润了嗓子,才谨慎地抬头望着陆尽洲,说:“完蛋了陆尽洲。”
“怎么?”陆尽洲接过他喝完的水,放到一旁,把呆呆的温以遥揽进怀中。
温以遥说:“我刚才接了你妈妈的电话,我觉得我好傻。”
“我看你们聊得挺好。”
“你什么都没听到也说好。”
“听到了。”
陆尽洲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逗他,揉着温以遥的耳尖笑道,“听你喊了她「妈妈」,很顺口。”
“我就是没反应过来!”温以遥耳根子全红了,一头撞在陆尽洲胸口,“完蛋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很猴急,面都没见过就叫人家妈妈。完了完了。”
“她很喜欢你。”陆尽洲被他撞得发笑,由着他发气,“你叫她妈妈,比我叫得好听。”
“好听什么啊,傻透了。”
“好听的。”陆尽洲的指腹揉着温以遥的耳朵,一点点顺着往下,把他伺候舒服了,乖乖躺下,忽然才说了句,“幺幺,我有个问题。”
温以遥缩在陆尽洲的怀里,半眯着眼:“什么?”
“你叫她妈妈,那要叫我什么?”陆尽洲故意俯下身,贴在他耳边问。
温以遥的呼吸一滞。
或许是完全没有想过陆尽洲问这个问题,温以遥的脑袋空白,半天没给出答案。
陆尽洲催了句:“幺幺,你要叫我什么好。”
温以遥觉得,他们两个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该是害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