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辞大喜过望,忙不迭去退房。
祈言也跟着去了。
祈咏志看着两人并肩靠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什么。
其实他跟周凝都知道,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祈言跟付辞在一起,他们是祈言的父母,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们一向冷静镇定的儿子,竟然大晚上跟人在窗户那聊了两三个小时,甚至悄悄溜出门跟人幽会,显然是已经陷进去了。
而付辞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秉性不坏,将祈言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高中还有一次为了保护祈言跟人打了一架,差点休学。
说到底,他们欠了付辞,也欠了祈言。
“老婆,顺其自然吧!”祈咏志拍了拍周凝的肩,“我们也没有那么不开明。”
他们的确一开始接受不了,可他们也不想祈言因此恨他们,或者变成从前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是付辞改变了祈言,相对的,祈言也改变了付辞。
说句违心的话,两人还挺合适。
*
祈言父母这一关就这样过去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们也不想让这个假期过的太糟糕。
节假日最后一天,祈言正在客厅跟祈咏志下棋,付辞观战。
楼上突然传来周凝的声音:“言言,今天太阳不错,你要不要把你房间的书晒晒,我已经帮你都拿出来了。”
周凝看着地上的书跟画册,大部分是高中的,杂七杂八,乍一看有些乱。
祈言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棋,应道:“我马上来。”
可是祈咏志不乐意了,“不是,怎么能下到一半就跑?”
祈言象棋水平不错,每次回家,他都喜欢跟祈言来几局。
付辞闻言主动揽下任务,“祈言,你继续陪叔叔下棋,我帮你晒书。”
祈言本来怕付辞不知道怎么分类,可想了想,他房间的留存的书大部分都是高中的,付辞也熟悉,就由着他去了。
“我下完这一局就上来。”
付辞应了一句好,他上楼后,周凝指了指祈言房间地上的一堆书,“就在房间晒好了,他房间光线挺好的。”
付辞走进祈言的房间,发现这些书里竟然还有不少他以前偷偷看的漫画或者一些闲书,在一堆名著里格格不入。
他不由失笑,没想到祈言还将这些保存地这么好,他将一些没用的书挑出来,想着什么时候扔掉,免得占位置。
做一个简单分类后,付辞就一本本地将书摊开放在阳光底下,去去霉味。
除了名著,还有很多美术方面的教材,他随手翻了翻,上面做了很多笔记,足见主人的用心。
付辞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放好,随手拿了下一本。
这本封面是蓝色的,很眼熟,高中的时候他偶尔见祈言的书包有这个本子,不过他从来没翻过。
当时祈言不让他随便乱动自己的东西。
应该是笔记本之类的吧?付辞随后翻开一页,就准备放在太阳底下,可刚翻开,就愣住了——
那是一张画,画里的人穿着校服,微微抬手,正在准备投篮。
付辞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自己,他打篮球的时候习惯将右手袖子挽起一截,还喜欢戴蓝色的发带。
不过,祈言在高中竟然给自己画了画?明明大学时候央求人给自己画一幅都那么不情愿。
付辞随手翻了翻,可越看,越心惊,本来靠在床边的他一点点直起身子,握着画册的手也忍不住收紧——
这个本子里,满满当当,画的都是他,也只有他。
有的是简单的速写,有的已经用彩铅上了色,每幅画底下都有日期标注,付辞大致看了一眼,整个画册的时间从高一贯穿到高三,足足两百多页。
前面的日期间隔比较长,从高二开始,祈言画他的频率明显变多。
可能是因为当时两人已经正式认识了。
而且,他发觉随着时间的流逝,祈言不光绘画技术在明显变好,风格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技术看不出明显的变化节点,可风格却是陡然变的。
付辞找到了变化的那张画,看背景就是在祈言的房间,照片中的他靠在床背上,白色T恤撩起一角,露出劲瘦的腰腹,双腿随意曲起,仰着头,露出慵懒闲适的侧脸。
他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终于体会出风格具体哪里不一样。
这张图的他,尽管年轻,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性感,之前的速写大多是青春洋溢的他,从这一张开始,照片中的他变了。
应该说,祈言眼中的[付辞],变了。
他看了眼落款,是2019年9月20日,也是祈言在真心话大冒险中,准确说出口的日期——
那一天,祈言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
祈言跟祈咏志下完棋就上了楼。
他突然想起自己很多画册都跟高中的书放在一起,很多都是自己胡乱的涂鸦,最完整的一个速写本被他放到了书架很深的地方,他妈应该没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