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针管中的液体全部注射进陆渟的体内。陆渟的心跳在逐渐加速,静待片刻,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将另一支针剂塞进裤袋。
“找宁雨星是有正事,而且我不能被别人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你知道的。”
欧阳荣开口想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低头闭了嘴。
“别垂头丧气,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要给客户一个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陆渟语气十分轻快。
欧阳荣心道,您这架势不像是谈生意,倒像是去打架。
陆渟撇下这句话,关好车窗,把车钥匙往欧阳荣身上一扔,大步流星走进了梧桐大道上唯一一家高档会所——梧桐公馆。
门口迎宾的小哥连陆渟的袖子都没碰到,陆渟就消失在了拐角处的楼梯间。
小哥看见陆渟来势汹汹,以为陆渟要去找哪个贵客寻仇,吓得赶紧去拿对讲机,却被紧随其后的欧阳荣拦了个正着。
欧阳荣戴着大厚眼镜,手臂下夹着公文包,看着就是一副斯文相,但做的事可不是一个斯文人能干出来的。
他一双手又大又有力气,直接把小哥的对讲机抢到手里塞进公文包,然后手臂环住小哥整个身体,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地胡乱搭话。
陆渟三步并做两步上了三楼,还没推开防火门,就听到三楼各个房间发出的难以描述的声音。
302很好找,就在防火门的旁边,陆渟一个闪身打开门钻了进去。
“谁!”
“宁公子,好久不见。”陆渟笑着上前。
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omega信息素,还有过分甜腻的alpha信息素味道。
宁雨星红着脸,眯起眼睛,半天才辨认出是陆渟,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挥手赶走了腻在他身上的alpha。
这个alpha长相稚嫩,活脱脱一个在校大学生的模样,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压根不像一个alpha。他经过陆渟时,从下到上把陆渟只打量了一遍,便移不开眼了。
陆渟虽然常年穿着深色西装,身上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颜色。但依旧掩盖不住他腰细腿长,令人眼前一亮的身材气质,还有那张极具魅惑性的脸。
他双目狭长,睫毛浓厚,看人时嘴角时时刻刻噙着笑意。明明面部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目光里却总是带着些魅,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从心底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抓心挠肝。
看出这个小alpha的意图,陆渟叫住他,从桌上寻到一支笔,牵起小alpha的手,绕到他的背后,轻轻柔柔地在他手心写下一串数字。
“我的电话,如果生活上遇到困难,就打给我。当然,如果还有其他alpha小朋友,欢迎介绍给我,大家彼此做个朋友。”
热气喷到小alpha的脖颈,没有尽兴的情欲再次蓬勃而出,可是陆渟没有再给他机会,拥着他趁他发蒙的时候将他推出了门。
“这个活儿不行!他们那一帮都没经验,小陆总想要,等我给你重新介绍!”
宁雨星仰头灌了一杯威士忌,醉醺醺地说着,语气还不忘加重“小”这个字。
陆渟关上门,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标志性笑容:“宁少爷最近喜欢嫩的?”
宁雨星点起一支香烟,大咧咧靠在沙发上,吐出一连串烟圈。
陆渟喉咙骤然发紧,咳嗽了数十秒。
“瞧你,酒不爱喝,烟不能闻,倒是对我找来的alpha很感兴趣。陆伯伯不至于这么严厉,连你找个alpha消遣都不让吧?”宁雨星很给面子地熄灭烟头,“你们陆家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本少爷什么事?”
陆渟平复呼吸,展开笑容,坐到宁雨星身边,从容翘起二郎腿,“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去年偶遇宁少爷,也是在梧桐公馆——”
宁雨星立刻警觉,身体坐正,“你想干什么?”
“放轻松,我不想干什么,只是一想到当初那个对宁少爷情真意切的alpha,被宁少爷一不高兴,就玩到大脑严重缺氧,还给扔到街上三天三夜没人管,最后成了个永远的傻子,不免有些唏嘘感慨。情深遇见了冷血,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宁雨星冷笑道:“当时你们陆氏集团遭遇重大危机,求着我要帮我掩盖那件事,来换取我们宁家的融资。现在陆氏起来了,就开始拿这件事要挟我了?一个无权无势的alpha,本少爷就算把他玩死,你看谁能奈我何?”
陆渟笑意不减,为宁雨星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宁雨星面前。
“可是宁家的银河集团最后还是没有看在多年情分上帮我们一把,但我们陆家可是帮宁少爷把他藏的很好。不是我要威胁宁少爷,是那个alpha突然不傻了,他清醒了,他告诉我,宁少爷您其实不姓宁……”
啪——
陆渟手中的酒杯被宁雨星一把摔碎在地,转头看去,宁雨星已经气得脸色涨红,肩膀剧烈抖动。
“我就知道,你怎么会看起来那么好心,说要帮我解决他,放到陆家的疗养院关起来,让他再也好不了,结果还是摆了我一道!你陆渟真姓陆又如何?陆董事长有正眼瞧过你吗?在你爸的眼里,只有你那个病秧子alpha大哥,只有那个除了是alpha以外,处处不如你的大哥!”
这番话并没有在陆渟心里起任何波澜,他胳膊支在桌角,下巴放到交叉的双手上,笑容干净阳光,“宁少爷,稍安勿躁。我来呢,并不是为了激怒你,只是想做一个平等的交易。”
说着,陆渟拿出一支银色录音笔,放到宁雨星面前,并按开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一个语无伦次的男人,在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宁雨星在床上情难自已时诉说自己隐秘的身世。
陆渟拿起播放完毕的录音笔,拇指放在删除键上,道:“宁少爷放心,只此一份。至于它是今天就彻底消失,还是下一秒出现在宁董事长的邮件里,全凭宁少爷自己定夺。”
末了,陆渟又补上了一句:“据我所知,宁少爷同父异母的大哥宁星河,一直以来就与宁少爷因为家业继承的问题而暗自较劲。”
宁雨星慢慢抬起头的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可怖。
他颤抖着说:“你要我做什么。”
陆渟笑道:“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想知道,北郊废弃孤儿院开发项目的细节。”
听到此话,宁雨星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他的神情也不再是被动,甚至大笑了起来。
“原来陆伯伯没有让你知道任何关于孤儿院的消息?这么大一块肥肉,他都没让你这个亲生儿子知道?陆渟啊陆渟,你还在挣扎什么呢?认命吧,你和我这个小三生的没有区别,你再有能力又如何,你再为陆氏集团当牛做马又如何?还不是个被自己亲生父亲千防万防的omega!”
陆渟慢慢眯起眼睛,静静看着张狂大笑的宁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