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前停下。
陆渟扶着蒋芳月走了进去。
门口的铃铛随即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清秀男子出来迎接。
“蒋伯母,好久没来啦?”
楼文扬笑着扶过蒋芳月,将她安置在沙发椅上,自己则是坐到了对面。
他拿出纸笔,温柔地问:“伯母最近还被幻觉困扰吗?有按时吃药吗?”
陆渟替蒋芳月答道:“昨晚发过病,但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今早管家告诉陆渟,昨晚陆渟没回来前,蒋芳月又像以往那样大叫了很久。
“火!大火!”蒋芳月突然大喊,“很热!在烧我!”
陆渟听见“火”这个字,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他不可抑制地回忆起自己昨晚的噩梦。
楼文扬瞥见蒋芳月手舞足蹈时,从袖子里露出的烧伤疤痕,然后看了看陆渟的脸色,在病历本上写下几个字,就把蒋芳月带进了里面的诊室。
蒋芳月听话地被楼文扬带走。陆渟关切地看着蒋芳月的背影,但是蒋芳月对陆渟没有丝毫留恋,跟着楼文扬顺从地走进诊室。
陆渟的太阳穴有点疼,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气。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场真实发生的大火,六岁那年车祸爆炸导致的大火,造成了蒋芳月的疯傻,造成了他身为alpha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伪装成omega,同样造成陆渊身为一个omega,却要强装alpha的现状。
更是造成陆家如今诡异家庭氛围的元凶。
“她睡着了。”楼文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陆渟身后。
陆渟转过身:“她怎么样?”
楼文扬摇摇头:“没有起色。”
陆渟:“真的好不了了吗?”
楼文扬:“你希望她好吗?”
陆渟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楼文扬笑笑,顾左右而言他:“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做噩梦了?”
陆渟冷漠道:“我不是你的病人,作为一个医生,你最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你的病人身上。”
楼文扬伸出右手,做握手状:“我很希望多一个你这样的病人。”
陆渟一把打开楼文扬的手:“你认为我有病?”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理问题。”
“你个奸商。”
陆渟走到诊室门边,向内看去。蒋芳月双手交握于小腹,睡在治疗椅上,少有的安稳。
“纠正一下,我是个心理医生。”楼文扬跟过去。
陆渟推开楼文扬,和他保持一臂距离:“抱歉,我心理健康得很。”
“我看不是,心理医生眼睛很毒,能看到你的心里。”楼文扬点了点陆渟的心口。
诊室内的闹钟恰好在这时响起。
陆渟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楼文扬对蒋芳月做这次治疗最后的心理疏导。
虽然楼文扬在陆渟心里,就是个花言巧语的奸商,但很明显,经过楼文扬的治疗,蒋芳月的神色比之前镇定了许多,也会听人好好讲话了。
“心理医生不会对朋友或者病人家属忠诚,”楼文扬目送陆渟和蒋芳月,“但是会对病人永远忠诚。我的诊所随时欢迎你。”
陆渟不想搭理他,专心致志地扶着蒋芳月。
楼文扬送出诊所大门,高声对准备驾车而去的陆渟说:“陆渟,不要试图从你扭曲的家庭关系中寻找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陆渟回头:“你的意思是让我考虑你?”
楼文扬连忙摇头:“我是个忠诚的alpha!已经有心爱的omega了,明年就登记结婚!”
“那要恭喜你了,楼医生,祝你与你的爱人白头偕老。”
陆渟为蒋芳月扣紧安全带,关上车门,转身对楼文扬报以感谢的微笑,并认真说道:
“放心,我不会去找一个能看透我秘密的人做伴侣,不安全。”
油门踩到底,汽车扬长而去。
楼文扬的心理诊所离陆公馆只有半小时车程,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陆公馆。
陆渟刚推开大门,意外看见陆渊坐在楼下,陆正庭背对着大门坐在沙发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陆渟试探地问:“父亲,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陆渊抬头看了一眼陆渟,然后又看向陆正庭。
片刻寂静后,陆正庭站起来,直视陆渟道:“宁雨星死了。”
陆渟微微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