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我?你想问,是不是我告诉他,你猜到了有人要害你们,所以你打算将计就计,你假死,让他收了陆氏集团和南飞地产,然后引幕后之人露出马脚?”
“果然是你。”秋意北平静地说。
梁少泽心寒地嗤了一声:“陆渟来找我,说要和你演反目成仇的戏码的时候,我的确想过要告诉他,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是你兄弟,我知道,如果伤的是他,你会比亲自受伤还要痛苦。秋意北,你说这话太伤人了,我一直都是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抱……抱歉。”秋意北再次痛苦地双手捂面。
梁少泽不忍心再在这个时候指责秋意北,缓和了语气,又道:“陆渟有多聪明你不是不知道,可能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猜到全貌。而且,如果你们两个换过来,你也会凭着本能替他挡的。”
秋意北一直把脸埋进手里,没有说话。
梁少泽:“我看了行车记录仪,他最后伤成那样也一直护着你的头。你后脑的伤的确不能再让你遭受撞击了,陆渟他的做法是对的,就该他去承……”
“凭什么?凭什么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就该是他去承担?”
秋意北慢慢抬头。
梁少泽默默低下了头,这种时候,没有人能站在秋意北的角度去感同身受。梁少泽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不再说话了。
秋意北站起身,准备上楼,梁少泽犹豫了一下,叫住秋意北,问:“虽然假死的人换成了陆渟,但是我们的计划依旧可以进行下去,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计划,把陆渊带过来了?”
秋意北微微侧头:“陆渟第二天就醒了。”
梁少泽不自觉张大了嘴,怔在原地,望着秋意北上楼的背影。
这件事秋意北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梁少泽和晏燕。
陆渟不仅第二天就醒了,现在已经能下床行动了。
钢筋虽然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没有伤到任何脏腑器官,除了有些失血过多,伤口反复感染,已经可以被人扶着下床行走了。
秋意北打开二楼房门时,陆渟正在睡着,睡梦中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应该是在忍痛。秋意北爬上了床,小心避开陆渟身上的伤,圈住了陆渟。
本来在睡梦中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秋意北疲惫的面容,轻笑道:“销完我的户口,回来了?”
秋意北没有睁眼,脸埋进陆渟的脖颈,闷声道:“嗯,回来了,从今以后,平愚市再没陆渟这个人了。”
“以后在床上,就不能再连名带姓地叫我了。”陆渟还有力气调侃。
“是,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想叫我什么?”
秋意北笑了声:“老公。”
陆渟满足地笑答道:“哎。”
秋意北贴紧了陆渟的身体,嗅着陆渟身上伤口的血腥气和灰烬味信息素,半天才再开口道:“你本来该姓晏的。”
“好,事情都解决之后,我进你的户口。”陆渟听懂了,但他装作没有听懂。
“不行,”秋意北也听懂陆渟在回避这个问题,他同样装作没有听懂陆渟的回答,又否定了一次,“不行……你是我的爱人。”
“好,是你的爱人。”
秋意北听罢,苦笑出了声:“陆渟啊,你要是之前就这样听话该多好,现在躺在这里受罪的就不是你了。”
陆渟轻轻一笑:“早就该把‘陆渟’还回去了。”
秋意北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轻轻吻了陆渟的额头,想起陆渟刚醒来时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所有人,我死了,销……销掉我的所有生存证明。”
敲门声突然响起,秋意北回过神来,一般除了他们自己人,不会上来二楼,所以放心地喊道:“进。”
欧阳荣推开门,一下子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睁眼看向他的陆渟。
“陆陆陆陆陆总您醒了!”
说着,欧阳荣就要冲过来。
秋意北及时叫住他,“站那儿别过来,你身上没消毒,别挨他太近。”
欧阳荣一个急刹车,差点没头朝地磕一个大跟头。
床上的陆渟没忍住笑了出来,结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秋意北发现了,轻弹了下陆渟的额头。
欧阳荣太激动了,有些语无伦次:“太太太好了,您终于我的天您终于醒了,那个那个晏总去接医生了,那个马马上就来了。”
“捋直了你的舌头再说话。”秋意北同样忍笑故作严肃说道。
欧阳荣使劲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些理智,终于想起自己是上来要干什么。
“秋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陆总的……的死亡证明交给陆渊和蒋夫人了,他们……”欧阳荣其实很想说,陆渊和蒋芳月拿到陆渟的死亡证明时,真情流露出的痛苦和崩溃。
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秋意北一定不想陆渟知道,欧阳荣也同样认为,陆渟不需要知道。
所以他只顿了一秒,又道:“他们和叶春风小云是明天晚上的船票离开平愚市。”
“知道了,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了。”秋意北道。
欧阳荣的眼中还有见到陆渟醒来的兴奋,但也知道陆渟需要休息,所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回,是真的没‘陆渟’这个人了。”秋意北慢慢抱紧了陆渟说。
“嗯,没这个人了。”陆渟轻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