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渟清楚,陆正庭不怕死不怕妻离子散,他只要他的野心,他也只怕曾经的光环再也没有。
再坚持一下,陆正庭马上就要松动了,陆渟心道。
“为秋意北牺牲到这种程度,小心以后死无全尸。”陆正庭咬牙道。
陆渟挤出笑容,手里的刀依旧没有停止往自己的心口去。
陆正庭急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陆渟的手倏地一停,“您清楚。”
——
接见室的门终于打开。
秋意北从离开接见室开始,就没有停过的踱步一下子顿住,立刻奔向接见室门口。
陆渟戴好棒球帽,低着头走了出来,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去看秋意北。
秋意北冲陈律师点头示意,陈律师同样点头回应,向已经失魂落魄的陆正庭走去,再次关上了接见室的门。
直到秋意北胆战心惊地把陆渟带出看守所,走出了很远,陆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对秋意北虚弱道:“有点累,撑我一下。”
秋意北立刻手掌撑住陆渟的后腰,在已经寒气入骨的十一月底,陆渟出了一身的汗。
秋意北刚要问怎么样,陆渟突然眼神一凛,袖中刀落到手心,对着秋意北胸口就是一捅。
秋意北躲都不躲,只是无奈地看着陆渟。
刀尖刚挨上秋意北的身体,迅速收缩,整个刀片都收进了刀柄里。
陆渟又装模作样“捅”了秋意北好几刀,伸缩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看来我——”秋意北说,“不做出点什么反应,某位谋杀亲夫的勇士是不会收手了。”
说完,秋意北就立刻装作很痛的样子,弯下腰去。
陆渟眉眼弯弯看着秋意北弯下去的腰,半晌才收了笑意,说:“出来看见你,我才觉得我又活过来了。”
秋意北直起了身子,搂过陆渟的身体,轻声说:“那以后就多看看我,把过去十七年没看的,都补回来。”
“看这么久,你也不怕我腻了?”
“会腻吗?反正我看你看多久都不会腻。”秋意北收走陆渟手里的“凶器”,帮陆渟把棒球帽又戴了戴,让陆渟看不见秋意北,他却能将陆渟看的清清楚楚。
秋意北透过帽檐好似能看到陆渟的眼睛,“我错过了你十七年,从我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再也无法忍受与你的分离,一秒都不行。”
陆渟没有掀开遮挡视线的棒球帽,半天才说:“我可不想叫你哥。”
“那你想叫我什么?”
“叫、你、老、公。”
“哎。”秋意北学着陆渟之前的样子,回答。
陆渟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放到秋意北面前,说:“只欠东风。”
秋意北意外地没有露出陆渟所想的喜悦,反而面色严肃地握住陆渟拿录音笔的手。
“你先和我来。”
没等说完,秋意北把陆渟拉上了暖风已经开足的车,录音笔也顺手被秋意北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陆渟看了看,没说话,但也清楚,秋意北怎么想的。
所以陆渟刚坐到副驾驶,就也说出了口:“你放心,我不去,见梁这件事,我都听你的。”
“不只是这件事。”秋意北面色微沉道。
“还有什么?”
陆渟暂时想不到,一支小小的银色录音笔为什么会让秋意北有这样大的反应,但想着想着,陆渟突然就明白了,当初一模一样的录音笔出现在了宁雨星的302房间。
“宁星河我让欧阳看着了,最后时刻再让他出现。”陆渟解释道。
秋意北一眼不错地盯着陆渟,“你还没有想到我要问你什么吗?”
陆渟蹙眉摇头。
秋意北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宁星河,并把宁星河带到安全的地方,欧阳开的是你的车。”
陆渟眼眸微微震颤——秋意北还是知道了。
秋意北继续说:“在之后的几天里,欧阳开着你的车,在我们的家,在梁家,溺烸,还有南飞外面兜圈子。再然后,我们出发去找叶春风,我的车限号,最后决定开你的车的时候你犹豫了——”
陆渟立刻插嘴道:“是我存在侥幸心理了。”
秋意北合上嘴,静静看着陆渟。
陆渟:“我以为梁不会这么快就要除掉宁星河,我以为只要我开车你就不会有事。”
“我不会有事,但是你不确定你会不会有事,反正无论这个车谁开,你都会护住我。”秋意北平静说道。
秋意北无波无澜的语气,反而让陆渟的心尖猛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