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太平了。”陆蔓蔓将茶壶放回了原位，小声说道。
褚清殊笔下一顿，抬起头问她：“什么？”
“没什么。”陆蔓蔓摇了摇头，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那一贯招摇的笑，她干脆在褚清殊面前坐了下来，也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顾大人做的事情起效了。在他们那些消失的孩子陆续被妖兽送回来之后，顾大人想要传达的东西也借那些孩童的口越传越广。”陆蔓蔓托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这些事情不用她讲，褚清殊比谁都关心，一天到晚竖着耳朵在听。
但是近来工作量减轻，澹台景瑞的那个聒噪玩意儿又不在，陆蔓蔓难得觉得无聊。
她撑着下巴说道：“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了那些妖兽是被人利用控制，都在催促着沧浪殿赶紧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安宁。”
民心不宁，怨气横生，自然会影响到邛川地脉，进而影响到灵气的纯度，天材地宝的质量。这对于沧浪殿应该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既如此，那贺千钟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顾大人耍了。”陆蔓蔓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大人一个在外边儿总让人觉得不安心。”
褚清殊闻言，无意识的勾了下玉佩之下坠着的那颗小小的血玉，温热的触感让人安心了些。
“听闻，陆姑娘是千色一族的族长。”褚清殊突然问道，打断了陆蔓蔓喋喋不休的感叹。
她愣了一下，点头：“刚上任没几年。不过千色一族如今也没剩几个人了。好管得很。”
“为何凋零至此？”褚清殊问道。
陆蔓蔓盯着褚清殊看了看，觉得他不像是在和自己闲聊的模样。但是左右自己现在无所事事，褚清殊又和秋叶血渊走得这样近，说一些倒也无妨。
“毕竟鹿原不是千色土生土长的栖息地。鹿原由千魂教掌管，说实话，他们神神秘秘的将原本就都是大漠黄沙的鹿原弄得更加乌烟瘴气。千色一族乃是草木生灵化而为妖，对于环境和灵力的纯度要求很多。鹿原满足不了。凋敝，是必然趋势。”陆蔓蔓捧着茶盏说道。
茶水的袅袅热气里，陆蔓蔓脸色的表情都有些模糊而不清晰。
褚清殊透过那热腾腾的水蒸气，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有些疑惑的问题：“千色到底，为何要迁去鹿原。你们前前任的族长……和御兽宗有关系吗？”
陆蔓蔓“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托腮歪头看向了窗外：“和您口中的那位前前任族长有关系。瑶池已经不适宜千色再生活下去了。若我说，御兽宗那些炼炉鼎的法子，是从千色一族那里弄来的，大人相信吗？”
褚清殊没说话，只微微点头。
陆蔓蔓自嘲的笑了下，说道：“罗牧是何时开始使用炉鼎的，我并不清楚。但是起先炼制一个炉鼎并没有这般容易，是要哄着骗着定下契约的。现在用药物阵法改造的法子，是凌南枝在千色一族身上实验出来的。”
“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救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小孩儿。就连她死了也不肯放过她的尸首。”
褚清殊明白了，他说道：“农夫与蛇？”
陆蔓蔓一怔，无奈的笑道：“对。农夫与蛇。要是当年没有救他，或许也不会有那么的多化形妖兽惨遭御兽宗的毒手。”
“就算当年没有救凌南枝。”褚清殊摇了摇头，说道，“罗牧也会去找一个凌东枝、凌北枝来。贪欲是没有尽头的，只要一日败露，罗牧便一日不会罢休。今日之局面是迟早的事情。”
陆蔓蔓望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惊讶，半响后她痴痴的笑了声，说道：“顾大人的朋友，果真不简单。我原以为，化形妖兽的事儿，只有我们自己会上心，会反抗。”
“不是的。”褚清殊否认道，“其一，你莫将我想得太好。对这事儿上心，是因为顾引帆。其二，我与他不是朋友。”
“是道侣。”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褚清殊在那一瞬间，也似有所感一样。猛然起身回头，还没看清，就撞入了一个暖融融的怀抱。
顾引帆拢着人，像是护食的恶犬一样，面无表情盯着陆蔓蔓。
那一瞬间，陆蔓蔓感觉自己距离已故的几位前任族长是那么近，仿佛要到阴曹地府和他们见面了。
“师尊，我好想你。”
狐狸的声音很委屈。
褚清殊便不急着从那个怀抱里挣扎出来，而是抬臂回环住人，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嗯。差不多。贺千钟那边儿底细弟子混进去摸得差不多。趁那个笨蛋还没反应过来被骗，弟子就先撤了出来。”顾引帆把脸埋在褚清殊的颈项之间狠吸了一口，“剩下的交给温亭瞳去办就好。师尊呢？师尊这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算不错。”褚清殊拼着感觉摸出了那张信笺，递给顾引帆，“只是让罗牧跑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鸪”宝贝的寒武浮仙和“道尽”宝贝的三叶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