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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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瞳正在楼下的房间里研究邛川的地图，那张有些过分可爱呆萌的脸阴沉下来，表情严肃，眼神凝重。
而陆蔓蔓正倒伏在桌边，双目呆滞，眼皮直打架，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怎么，很难处理？”褚清殊在温亭瞳的对面坐下。
昏昏欲睡的陆蔓蔓似乎被他惊了一下，立刻吸了吸鼻子直起了身，警惕又茫然的四周环顾了一圈儿。
“困了就回去睡。”顾引帆紧跟着褚清殊从楼上下来，手里还端着刚喝完的药碗，将陆蔓蔓的强撑着神游天外的模样尽收眼底。
温亭瞳这个作息时间，秋叶血渊中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满足他的需求，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夜里将公务处理好，第二日由长孙不彻代为执行的。
现在长孙不彻去瑶池处理事务，他身边只有一个对他尚且不算了解的陆蔓蔓，效率越发低了起来。
陆蔓蔓从鼻腔里挤出了一声哼，因为困倦变得软软的，她委屈又烦躁的嘟囔道：“不行，明天啊……”
她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手抹掉眼角渗出来的泪珠：“明天我怕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
顾引帆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会儿，半是命令的口气半是劝导的说道：“去休息吧。”
这丫头眼眶都有些红了，这么搞下去，别人还以为他们秋叶血渊压榨员工呢。
温亭瞳终于舍得从地图上挪开眼，出声懒洋洋的说道：“去吧，管事儿的这不是回来了吗？今儿晚上不用你了。”
陆蔓蔓看了看温亭瞳，又看了看顾引帆，浑沌的脑子反应两秒，果断转身上楼去睡觉了。
“怎么样？”顾引帆将药碗送去了后厨，走过来贴着褚清殊坐下。
温亭瞳深吸了口气，指尖点了点桌子的边缘，说道：“按照你说的，贺千钟是通过阵法和药物的配合来达到控制妖兽的进攻方向。我将你查出来的点都标出来了。密度很大。你看看。”
他说着将地图推了过来，说道：“你突然消失，贺千钟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问题。咱们的动作要快。”
“也不必担心。那人很蠢。就算是察觉到事情败露，一时半刻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顾引帆细细看着那张图，语气轻蔑，眼看看不上那个所谓的男主。
得到了什么，总归就要付出点儿什么。天底下，可没有给人吃白食的机会。
“莫要轻敌。”褚清殊皱眉，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不是很赞同顾引帆的态度。
顾引帆有些委屈，皱了皱鼻子，倒没在再说什么。
“当务之急，先要破坏这些阵法，大乱贺千钟的部署和计划。然后将提前安排好的说辞递出去，让邛川的百姓不再信任沧浪殿，起码不再信任贺千钟。”顾引帆说道，“至于后面的事情……”
“找到贺千钟和罗牧勾结的证据，或许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褚清殊接着未曾说完的话，冷冷的说了出来，语气之淡，宛若在说今天的晚餐，是摘那片豆角好，还是摘那颗西红柿好。
顾引帆和温亭瞳都看向了他，似乎没想到褚清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褚清殊觉得莫名其妙，“我说的，不对？”
“没。”顾引帆立刻摇头，他伸手去握褚清殊的手。
温亭瞳有些呆呆的问道：“原来你们正道的人，也有这么直接的。”
褚清殊不解，问道：“正道之人？”
温亭瞳点头：“你们五域的那些名门正派，不是向来自诩正道，做些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此番这样大费周章的行事，不也是迎合了五域办事的风格，不想暴露秋叶血渊的特别。若不然，我们几个合力杀进沧浪殿，直接取人性命，也不是做不到。”
“诸务繁杂，难断对错。很多时候，决定正邪的是立场。修士炼化炉鼎，夺取妖丹，于他们来说是精进修为的一种途径，并无错。而你们所为一切，自保求生，也无错。只凡事有一个度，若过了，便会生出许多事端。五域门派是起到把控那个微妙的度，用以服众。”褚清殊有些懂了温亭瞳的不解，却又有些疑惑，他说道，“然而修行之人，无论立场正邪，生杀之事似乎……并不罕见吧？”
褚清殊说着，他自己都有些犹豫不自信了。说到底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相比于前世已经有着相对完备秩序的世界，书里的这世界可以说是混乱的，没有标准的是非也没有通用的法度，所遵循的也是一些五尊时期留下的约定俗规。
褚清殊也从没想过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度法规，也没想着怎样救世救民，保天下太平。他不是原文里心怀天下的热血男主，世间不公之事千千万万，他不可能桩桩件件都管得过来，也不想管。
之所以做的这些，不过是因为，他喜欢顾引帆。
这个世道对顾引帆不好，所以他不喜欢。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同温亭瞳说。现在要做的，只是配合秋叶血渊解决掉贺千钟这个麻烦就好。
温亭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一对儿道侣倒是怪般配的。他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要找一个两方都能接受的度来。”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