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岁宴往前一步挡住了狼妖，看着罗牧问道：“既然如此，父亲您为何不杀了他们，而是将其练成炉鼎，利用他们提升修为。”
罗牧沉默了很久。
“物尽其用。”他笑道，却是一个皮笑肉不笑，恐怖得很。
他看着罗岁宴，笑容有些扭曲：“修真界就是这样的。阿宴，是为父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你不知道，这不怪你。这些为害四方的妖邪，怎么处理都不过分。”
罗岁宴的眼睛里浮出了些亮晶晶的液体，渐渐充盈了眼眶，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同样要溢出来的，还有那双眼眸中直达灵魂深处的悲伤。
“妖兽为什么会变成为害四方的妖邪，父亲您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罗岁宴睁圆了眼睛，近乎逼问。固执的不肯让眼里那点儿晶莹的液体落下。她此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罗牧说过话。
“难道他们生来就越货伤人，危害四方了？”
她是子玉阁的独女，天之骄子，五域第一门派的阁主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她想要的罗牧总会满足她。周围的人也总会满足她。
她会撒娇，会耍女儿家的小脾气。
但她从未忤逆过罗牧。
这样的语气，这样大不敬的逼问，更是从未有过。
罗牧抖了抖嘴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乖女儿：“阿宴，你在怪我？”
罗岁宴没说话。
“阿宴，你以为五域第一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吗？修为只要一天不精进，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下来。到时候你的尊荣，你的地位，你优渥的待遇！都会化为泡影。”罗牧张开了手，近乎咆哮着，完全不见当年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近乎疯狂看着罗岁宴，眼眶里先滚出了两行清泪，“父亲对你不好吗？”
罗岁宴咬牙，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所以呢？父亲以前和我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她看着罗牧，也跟着拔高了声音。
慈悲为怀。
可是现在呢，罗牧都做了什么，她那记忆里高大正义，儒雅善良的父亲，都做了什么？
为了提升修为，不惜残害另外一个种族，再好名正言顺的利用他们。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管普通百姓的死活与人合谋，策划妖祸。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和利，曾经的教导，子玉阁的准则，都成了笑话。
现在来告诉她，是为了五域第一的位置，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
荒谬。
荒谬至极。
她看着罗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的。我不要。如果是建立在，践踏生命而得来的地位和尊荣，我宁愿不要。”
“子玉阁当初跻身五大门派之首，凭借的不是这些东西吧？”罗岁宴问道。
那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罗牧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难看。但对面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再难看的脸色，那孩子都不会怕。
父女无声对峙。
暗处盯了罗岁宴许久的众人都在伺机而动。
顾引帆握紧了手中的长枪，随时准备冲出去。
“再等等。”褚清殊抿了抿唇，抬手按住了顾引帆。
褚清殊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当着罗岁宴的面，似乎，太过残忍了些。
可拖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们今日，必然不会在放罗牧离开了。
顾引帆点头又摇头，低头在褚清殊微微蹙起的眉心落了个吻，用唇瓣将那道褶轻轻压平：“弟子明白。”
他们每个人都有耐心等。可是罗岁宴身后那只失了智的小狼却不懂那么复杂的事情。他觉着压抑，喉咙里无意识滚出了些低哑的声音。
罗牧的神色一下就变了。刚刚沉下来的眼神一下变得炙热，瞳仁里涌出些疯狂来，他看着罗岁宴，轻声道：“乖阿宴，把你身后那个小畜生交给父亲。父亲来处置他。”
“不。”罗岁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她直愣愣的站在狼妖面前，甚至没有动用天音逍遥铃的念头：“父亲要对我动手吗？”
罗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种扭曲可怖的狂热出现了一丝裂隙。在那一瞬间，罗牧变得冷静。他的眼神悲悯而哀叹，就像多年前还是谦谦君子的那个子玉阁阁主。
然而清明转身即逝。
他不对他的宝贝女儿动手，但是得到那只狼妖的方法，有很多种。
罗岁宴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阵法。她只是震惊了瞬间，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还不动手吗？”澹台山奈在一旁冷冷的提醒道。
褚清殊手腕一转，长剑在手，如同一泓流星，果断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感谢“鸪”宝贝的寒武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