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申屠纤云篇：顾盼何怜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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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天街小雨润如酥。
街头的青石板被雨渡了一层润润的油光，连缝隙处的苔青都透露着一股生机勃勃的鲜。因着不冻雪域的关系，瑶池一天四季降雨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够数的过来。
大多数都是绒绒的雪，落了一半，因着温差而变成欲化未化，凉丝丝的晶体。
真真正正的雨对于瑶池之上的子玉阁，以及以子玉阁为核心展开的整个城市来说，并不常见。
那些融化了一般的雪落在地上就变成了黏糊糊的泥水，不似雪一般软白，也不似雨一般净透。
申屠纤云的运气不错，在子玉阁遇见了一场真正的雨。
落雨之前的空气总是闷得。从骨头缝里散发着一股令人倦怠懒散的烦躁，让人透不过气来。
申屠纤云已经多年未曾受过这样的侵扰了。所以他并不会特别注意，今日的天是否压抑，空气是否沉闷，弥漫的湿气是否扰人。这些对他来说并不能够造成什么困扰。
他仍旧按照往日的作息，起了个大早，先是在院中空地练了一套提神健体的功法，然后去了厨房，起药炉给房间里那只难缠的狐狸煎药。
而后他会端着药去那只小沙狐的房间，监督他将药服下，然后调整路中香料的量，清理积灰。
出来之后，将今日的饭钱给隔壁屋的丫头。那是剑尊大人的义妹。和他们不一样，甭管那丫头资质如何，现在她就是一普通人。少吃一天的饭都会饿出个好歹来。
不过，她比九衣要老实一点儿，褚清殊应该是给她留了书信。那丫头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除了三餐，旁的不需要他操心。
午后他会接到来自停云楼不言堂的公文，端坐案前沏一壶清茶，开始处理这一天的公务。夜幕低垂之时，他便要去准备那狐狸用得药浴。
这就是他在这小屋里一天的生活，规律又枯燥，如不出意外便一日日重复。想他停云楼一堂之主，在这里活像是个顾院看家的管家。
炉中火光跳跃，申屠纤云搅动了下药材，将熬好的汤药过滤装入药碗，端着去了九衣的房间。
他一手稳稳驾着托盘，一手屈指敲了敲门。
“谁？”
房间里传来了九衣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比平日里呼吸声重了许多。
“是我。申屠纤云。”
九衣没有立刻应他，房间里细细簌簌不知道什么动静儿。申屠纤云在门口默然听了会儿，也没有贸贸然推开门进去。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九衣的声音：“进来吧。”
申屠纤云这才推门进去，直奔屋中的圆桌，将手中腾着热气的药碗放在桌上。他原本目不斜视转身要走，余光却在那一刹那间瞥到了床上的九衣。
以及他身后拖着的一条蓬松大尾巴。
申屠纤云一下就定住了。不受控制的站在了原地。
那尾巴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尾巴尖有些缩瑟的弹动了下。
申屠纤云被这小小的动作惊醒，猛然抬眸去看他，果不其然九衣半倚在床边，衣衫穿得松垮，尾巴和耳朵招摇得厉害。
他眼眸半阖，水润润的带着一点儿迷醉，此时正漫不经心的望向了申屠纤云，那眼神直叫人看得脸红心跳。
被床帏遮住的被褥凌乱不堪，细细嗅闻，就能够发现清心香之下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申屠纤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快步走到香炉边，抬手掀开了炉盖，里面的香料很足正好好燃着。
“尾巴怎么回事儿？你前几日不是已经可以好好收进去了吗？”
很严厉的诘问。大抵是因为申屠纤云自己总是管控不住视线而气急败坏的心虚。九衣明明不是什么犯人，他的态度却很不好。
九衣的唇齿间溢出了一丝极轻极轻的笑，气声儿一般，他眼眸有些烧红，扯着床幔站了起来，尾巴甩出了一个柔软的弧度：“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吗？要不要摸一摸？你可以掐着根部一把顺到底哦，很软的。”
心动……不是！
申屠纤云因着他的话语，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那条尾巴上，似乎已经想到了揉搓那极品毛绒绒之物的快乐。他一晃神，狠狠咬牙，瞪向了九衣，重重喊了他的名字。
“九衣！”
申屠纤云后退一步，垂着的手握紧，大有九衣再靠近一步他就要动手了架势。
“你做什么？这才几日你就又原形毕露了是吗？你……”申屠纤云不是很明白，明明都已经好转了，为何他今日又露出了这副痴态。
九衣赤着足又朝他走了一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眼看就要站不住了，吐字倒是还算清晰：“我的道长啊……”
他叹着，声音像是心驰神往一般的吟唱，竟然唤得申屠纤云晃了晃神。
“真是天真的可爱。你该不会以为就几柱清香，几副药材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经软在他怀里了。申屠纤云想都没想就伸手接住了他。入手像是温润的玉一样顺滑。衣物坠落在了脚边，他有些愠怒，箍着九衣要咬牙切齿又喊他，像是恨不得将人直接丢到外头一样。
那双胳膊软软环住了申屠纤云的脖子，沙狐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就是这样。烂透了，没得救了。你要么顺我的意痛痛快快来一场，要么你就将我放了我去寻别人。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别总把我关在这儿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