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跟着池乐家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所以从进店到入座都表现得泰然自若,眼里仿佛看不到那几位冒着杀气的花臂大哥。
这几天虽然暂时没有动他一根汗毛,但那几个人寸步不离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池乐家总怀疑他们要趁他走到无人小道的时候突然掏出几把小刀朝他腰窝子捅去。池乐家的怀疑有理有据。他最近晚上总能听到从隔壁传来的交谈声,对方似乎已经想好如何将他快速分尸抛尸,还说要拿走他的全部财产,被吓坏的池乐家连着好几天没敢合眼,拿桌子抵在门后,整个人的神经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紧绷状态,他不敢放松神经,就怕稍微一松懈就被人有机可乘,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这些人是黎淞还是宋正初找来的,短短两天,池乐家就已经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开始出现错觉,总是环视有人拿着刀子躲在暗处死死盯着他。几十个小时都没合眼的他在过马路的时候甚至因为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险些发生车祸。
折磨了他这么长时间,一度让他怀疑这几个人是否是从阴间来找他索命,而宋正初见到眼前的一切竟然还一脸淡然,这不禁让池乐家怀疑这些人就是宋正初专门找来害他的。
不然怎么单缠着他呢,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他还是一个被两个女人玩得团团转然后无情抛弃的可怜男人,找谁麻烦也不应该找他的啊。
想到极有可能是宋正初在背后指使一切,不是以前害过的人回来找他麻烦,池乐家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不过据池乐家的了解,宋正初应该只是一名科技公司的高管才对,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和这几个看起来就不干净的人扯上关联,除非宋正初在别的路子上也有一定的人脉。
想到这里,池乐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再抬头,看向宋正初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惊恐和后怕。但考虑到他和宋正初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黎淞两母子,只要他在他们眼前消失,这些一直阴魂不散的人自然也会奉命离开,而宋正初应该也不敢真的让他见血,不好收场。
正巧,他这次叫他出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打听到宋正初是个性格好拿捏的老好人,池乐家原计划就算不能恶心一回黎淞,也要从两人手里搞个几十万花花,但知道了宋正初有可能的第二身份后,池乐家不敢太狮子大开口,只保守说了一个十万。
他想,宋正初工资那么高,给他十万让他滚蛋应该轻轻松松就答应了。然而池乐家的算盘打错了,在听到池乐家的根本目的就是钱后,宋正初给出的回答是一分不给。
见从宋正初手里要不到钱,池乐家一下就炸了:“池年可是我儿子!你要不给,我就把他带走!我看你对池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一年赚那么多钱,连十万的改口费都舍不得给,你要真和黎淞结婚了,想必也只是玩玩而已。”
面对池乐家的恼羞成怒,宋正初表现得不慌不忙,他首先从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当年池妈和池乐家的离婚文件复印件,然后有条不紊地说:“这位池先生,池年是你的儿子没错,但从十年前你选择背叛他们母子开始,你就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法律虽然把年年判给了松子,但仍判你需要给松子他们每个月定期提供抚养费,但这十年你一分钱也没有履行,更别说亲情上的关怀。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向法院申请让你强制执行支付这十年里你应该付给年年的抚养费,我相信你应该算得来这笔账,我想这笔抚养费的数目应该远超十万。”
“再者,我对年年好不好,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我钱赚得多,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就算现在随便找来一个乞丐给他十万,我也愿意,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把这十万施舍给你。年年想姓什么就姓什么,我无权过问,更没有义务给你支付改口费,望周知。”
“最后,我需要郑重向你声明一点,我和松子是相爱才会走在一起,今后也会相爱伴随彼此一生。”
说完这一切,自认没必要再和对方聊下去的宋正初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脏东西,皮笑肉不笑道:
“如果你不想法院或者警察局见,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了,不然我也没办法保证下次见到你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健全。你说是吧?”
宋正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但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既视感。
见池乐家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宋正初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张开往铭城的硬卧火车票,补刀道:“这是年年当年买过的车次,今天我也送你一张,一路小心,不用谢。还有,不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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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都知道宋正初软柿子的脾气,所以在得知他要去赴池乐家的约的时候,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以免宋正初被那地痞流氓欺辱。
等到宋正初回来,他们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围了过来,关心他被敲诈了多少钱。
宋正初在进门前就已经换回了平时那副和蔼的表情,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池先生其实挺好讲话,我和他好好讲道理,他就答应离开了。没有要钱。”
“就这?”众人不信,缠着宋正初问他到底怎么摆平的。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们?”
至始至终,只有靠墙的宋橘明没有说话。
那是他亲爹,他还能不知道?他对付池年的那一套可就是跟着他爹慢慢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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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们晚安。
第154章
441.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爹总有种池乐家走了,却又没能完全走掉的感觉。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池年。
毕竟是半路父子,为了能得到池年的认可,相比于对宋橘明的严加管教,宋爹对池年总是额外宽仁和偏爱,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没说过重话。就因为深知自家儿子的德行,池妈早就敲打过宋爹,不能太溺爱池年,由着他的性子来,当心池年这只顽皮猴子顺着杆能上天。
宋爹一直不当回事,还总在池妈教育孩子的时候站出来当老好人,替池年说话,说男孩子调皮捣蛋很正常,他这个年龄就是闯祸的年龄,一昧的责怪也没有用,然后就搬出了他那套黄金棍下不一定出好人的言论。
原本还默默流泪,低头认错的池年一见有人帮他说话,立马就有了还嘴的底气,开始和宋爹一唱一和,把池妈气得连薅两把鸡毛掸子上的毛。
池年在渝城生活了十年,池妈就薅坏了两箱鸡毛掸子,算下来平均一个月就有一只鸡毛掸子变成光杆司令。
为了庆祝终于解决了池乐家这个隐患,在他走那天,宋爹请客,池年他们一大家子外带贺昀戚,傅金元还有喻川他们几个,去了渝城最贵的餐厅消费。
在中途出来上厕所顺便结账的时候,池妈悄悄跟了出来,特意提醒他,这两天小心一点池年那个顺杆爬的小坏蛋。
看着饭桌上几个孩子笑着畅谈未来的单纯模样,宋爹觉得池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嘴上连连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
直到回到家,池年搅着手指头问他能不能给他买个新游戏机作为礼物。
“可是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学校了吗?马上就高三了,你妈让你玩游戏吗?”
池年选择性耳背,不回答池妈同不同意的问题,只是继续搅着他的手指头,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合开始卖惨。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要,只是前两天见到了我爸,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每次都许诺要给我买游戏机,结果每次都没给我买,直到他俩离婚,我都没收到我的游戏机。我真的只是单纯有感而发,我绝对不是因为想玩。宋爹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没关系的,这只是小时候的一个遗憾,反正我现在也长大了,童年的遗憾弥不弥补都没太大关系,应该不会对我未来的性格造成多大影响。”
宋爹不是不愿意给池年买游戏机,他只是担心给池年买了以后会影响他的学习,毕竟这孩子一玩就是一个通宵,最重要的是,偷偷给池年买游戏机这事儿要是被池妈知道了,肯定和他没完。
宋爹心生顾虑,但看着池年垂着头的可怜模样,再联想到他缺少父爱的童年,思索再三,宋爹最终还是选择背着池妈给池年买了一套全新的设备。
两父子怕被池妈发现,还偷偷藏在了宋橘明的卧室。因为池妈不常去宋橘明的卧室打扫,算得上他们家最后的净土。
对于池年把游戏机藏在他卧室的行为,宋橘明没有表示不满,只不过在池年半夜偷偷溜上楼敲他门说想玩两把的时候,不慌不忙将门反锁,并且无视池年的气急败坏,默默戴上耳塞后重新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