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你就挂么?”
“不挂,”狼崽子小声说,“我付钱。”
江懿轻笑一声:“你有钱吗?”
“我......”
裴向云嗫嚅道:“应该有吧。”
他翻了个身,阳光和煦地照在身上,给地板镀上一层金色。
“有钱啊?”江懿说,“先把饭钱还了。”
“我会还的,”裴向云说,“我赚钱养你。”
还赚钱养他呢。
先把手机打字学明白再说吧。
“我昨晚查了,他们说追人是要花时间花钱的。”
裴向云像是太兴奋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我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钱,但都是之前那个人赚的,我不想随便用,要自己赚。昨晚翻到了张字条,上面写的应该是一个月的俸禄......”
江懿轻声纠正他:“工资。”
“好的,工资。”
裴向云继续说:“一个月大概有6000块钱,发帖问了别人,他们说这些钱不够谈恋爱的,那我平时再找找别的工作,争取能一个月赚六万。”
“你在哪问的?”江懿蹙眉,“谁告诉你一个月挣六万才有资格谈恋爱?”
裴向云低头看向手机屏:“蓝色的,叫什么乎,我现在找不到了。”
果然,x乎,分享你刚编的故事。
江懿叹了口气:“别信,假的。”
裴向云却倔得很:“他们说有钱谈恋爱才能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老婆喊谁呢?”
狼崽子的声音本来就低,“老婆”两个字透过听筒撞在他耳膜上,让人莫名有种羞耻感:“没大没小,再瞎说我挂电话了。”
“别嘛。”
裴向云见好就收,规规矩矩道:“老师。”
“睡了,别烦我,”江懿生硬道,“再多说一个字明天就别来找我。”
裴向云乖巧地应了,听着电话对面那人的呼吸声,一股名为“幸福”或“满足”的暖流氤氲在胸腔之中。
“真方便,如果当时有这个东西多好,”他轻声道,“每年我有大半时间都在陇西,连见你一面都是匆匆的,你不知道每次走的时候我有多舍不得。”
纵然可以用所谓“天涯共此时”安慰自己,可到底还是不能像现在一样,只靠一部巴掌大的手机就可以听见爱人的呼吸声。
外面阳光正好,裴向云将手机放在耳旁,合上眼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
这一天对江懿来说是个平平无奇的周日,可对裴向云来说却无比煎熬。
他几乎是算着日子过了这一天,第二日大早便抱着洗好的衣服去了学校。
那部被摔碎的手机修好了,裴向云从里面找到一张拍了照的工作日程表,上面将一周的工作写的明明白白。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什么意思,还特意打电话去向江懿确认工作到底有什么,然后满心欢喜地抱着洗好的衣服早早来了学校。
办公室有早八的同事见了他觉得稀奇:“今天你不是没有早课吗?不多睡一会儿?”
裴向云轻咳一声:“睡不着,就起来了。”
“怪事。”
那同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精打采地拉开椅子坐下,便听裴向云问自己:“你知道历史系的办公室在哪吗?”
“历史系?”同事皱眉,“你问历史系做什么?”
裴向云无意识地摩挲着抱在怀里的风衣:“我找人有事。”
“在G栋二楼,顺着这条走廊往前右拐就是了。”
那同事打量了他几眼,欲言又止,还未说话,便看见他匆匆道了声谢后径直从办公室跑了出去。
历史系的办公室里没有人,似乎要么去上早课,要么还没来学校。裴向云鬼鬼祟祟地挨个儿桌子找去,终于在窗边找到了江懿的位置。
他将一直焐在怀里的热牛奶和早点放在江懿的桌上,刚想走,却发现书本下似乎压着封奇怪的信。
信纸是淡粉色的,有印花突起,甚至还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裴向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中骤然警铃大作,看了眼周围,小心地伸手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写信的人字不算好看,但胜在工整,甚至动了些小心机,用的水笔带了些亮片,在淡粉色的纸张上闪着光。
那封信没封口,裴向云不必破坏信封就能把它打开。他将里面那张同样是淡粉色的纸张抽了出来,几乎是第一句话就让他心中燎起一股无名火——
“亲爱的江老师,我是体育组的xxx,我爱慕你许久了。”
他许久未出现的那种极端暴躁的情绪再次露出头来,咬着牙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