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监视着宁家,知道荣荣是个孝顺的孩子,也知道宁家老大不是个东西。所以在宁家夫妻意外去世、而所有人都知道荣荣并非宁家亲生后,唆使宁家老大去抢荣荣父母的房子。”
“若是我没有猜错,到了荣荣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就会出现,告诉荣荣他是我们家的孩子,而他如今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为被星星夺走了原本的身份吧?”
养父母去世,没能保住养父母的房子,再被灌输些错误思想,让安荣以为安星是个嫌贫爱富的性子,以那时安荣的状态,真的未必能保持清醒。
到了那时,安荣会敌视安星,也会对他们心存芥蒂。而他们既放不下养子,也愧对亲子,只会左右两难。
可惜,安星先救了安荣,又向安家夫妻坦白了自己不是亲生的事,让他们提前找回亲儿子。至此,安昭远与谭秀的算计全部落空。
随着沈樱的叙述,安昭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一次,就连谭秀也有些慌,竭尽全力才忍住。
自从得知海哥落网,她心中就有数,海哥很可能会向警方坦白她要求监视宁家十几年,那么安昭明和沈樱就会知道,她对于两个孩子抱错,可能早就知情。
谭秀今日上门,就是为了探听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必要时换个说法,掩盖真相。
但她没想到的是,沈樱竟然不仅知道了这些,甚至还推测出了当年的真相,还有她这些年来的谋算。
如果这些沈樱都知道了,安昭明知道吗?警方知道吗?
除了最初将两个孩子调换时,她曾经紧张过,后面再对宁家做什么,她的心中都只有快意。
可是如今,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四肢冰凉、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感觉。
沈樱一直在观察谭秀的神情,见状,就明白自己刺激得已经差不多了。她朝女人微微一笑,忽然问:
“二弟妹曾经近距离观察过荣荣吧?只是让别人监视你不放心,还曾经近距离看过他。”
谭秀面色一变,阴晴不定地看着沈樱。
沈樱的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讽刺。她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过去。
“荣荣的养母顾女士,是和我一样喜欢记录生活的人。她有一个相机,还有很多练手的素描本,用来记录身边发生的一点一滴。这些遗物,荣荣全都一起带回来了。”
“谭秀,你曾经在那些照片和画里出现过,你自己知道吗?”
霎时间,谭秀的脸上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可能!”
沈樱朝安星使了个眼色,转身几步走上楼梯,声音遥遥传来。
“你若是不信,我去拿给你看。宁家夫妻的遗物,我们专门有一个房间收拾。他们家的相册和画册,可是有足足十几箱。”
母亲与谭秀开始对质后,安星就处于一种耳朵跟上了、脑子没跟上的状态。直到此时接收到沈樱的眼神,他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连忙附和。
“就是就是!我和哥哥可是把所有照片和画册都翻了一遍才找到的!你们还不信,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少年的面上满是愤慨,看向谭秀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厌恶,明显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谭秀面色几变,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的样子,跟着冲上了楼梯。
谭秀一动,安昭远就想拦住安星。可安星前些日子,也不是白跟着路天沉睡前运动的,在沙发上一滚,就灵活地躲过安昭远,抓着手机几步冲上了楼梯。
此时,沈樱手里抓着一个文件袋,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与谭秀对峙,神情冷静。
“怎么,现在想毁了证据?”
她微微一笑。
“就算你现在抢走这份毁掉,我们也还有备份。”
谭秀也不算蠢,冷静下来后便产生了怀疑,皮笑肉不笑道:
“大嫂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被人蒙骗了,想要看看这所谓证据究竟是什么罢了。什么抢走毁掉,可别污蔑我啊!”
安星绕过谭秀,站在沈樱身边,戒备地看着谭秀。而沈樱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悠然甩了甩手中的文件袋,笑着道:
“你不信?那我提示你一下,高考后……”
“把东西给我!”
沈樱的话音未落,谭秀已经骤然变色,想要冲过来抢夺文件袋,被早就警惕起来的安星拦住,一把推开。
“干什么呀谭女士,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误会嘛?现在激动什么呀!”
安星一边冷嘲热讽,一边震惊。
天呀!妈妈也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找到的这关键性证据,也太棒了吧!
少年解气地看着谭秀,觉得把这人送进局子,就能过个好年了。
沈樱垂眸,看着将警惕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泪光,再抬头看向谭秀时,终于头一次,完全露出了刻骨的仇恨与憎恶。
被这道目光摄住的谭秀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身后那个女人。
她所见到的沈樱,柔弱善良,刚嫁给安昭明时脸皮还很薄,为了爱情甘愿放下大小姐姿态,有时被她挤兑了,也为了家庭和谐委曲求全。
她从未想过,会见到女人这般骇人的目光。
沈樱死死盯着谭秀,低声道:
“二弟妹,宁家夫妻的死,也和你有关吧?”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谭秀只觉得荒谬,毫不犹豫地否认。她还想冲过来,被安星又一次推开,撞到了刚爬上楼梯的安昭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