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陆灼明显不打算给他面子就此揭过,反而直接沉了声音,“大胆沈毅!你当朕辩不明是非么,竟妄图以此拙劣之言蒙蔽敷衍!”
“陛下恕罪!”沈毅连忙跪下叩头,“臣、臣……”
他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陆灼也没了耐心,直接道:“你本就是前朝罪臣,留你一命,已然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不过国丈,你就别想了,朕惩治罪臣,还不至于受此限制,被你拿个孝道的名头威胁!”
轰隆一声,沈毅只觉晴天霹雳,一时语无伦次:“陛下!臣并非有威胁之意,臣……”
然而,陆灼已经不想听了。
看守的兵士得到示意,直接堵住了沈毅的嘴,就要把他强行拖下去。
而大门即将重新关闭之时,沈毅透过门缝,却见远处的帝王搂住沈烟昙,笑容温柔,和方才冷厉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一刻,浓浓的悔意突然席卷了他整个人。
如果,他当初没有苛待沈烟昙,如果他对沈烟昙关心疼爱,那如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就看陆灼对沈烟昙的态度就知道,如果沈烟昙没有和他离心,可能只需要替他说几句话,他就能被放出去,享受本该属于他荣光。
可是,已经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烟昙不再在意他这个父亲,他唾手可得的国丈之位,也就此失之交臂。
更甚者,今后还不知会被如何处置,归向何方。
被拖回院子后,沈毅沉默了许久,因为一时愚昧而错失梦寐以求权势的懊悔,让他整个人都无端颓唐苍老了几分……
与此同时,沈烟昙和陆灼相携上了回宫的马车。
沈烟昙被陆灼握住手,索性就由他握着:“听你方才所言,已经想好如何处置沈家了?”
陆灼嗯了一声:“毕竟是你娘家,做得太过了,于你名声确实有损。”
这一点陆灼之前就有所考虑,在刚才沈夫人几句话后,便更深刻了几分。
沈夫人说的不错,沈烟昙再怎么说都是沈家嫁出去的,如果当真“大义灭亲”,哪怕是为了正义公理,也难免会有人议论不赞同。
所以,还是得委婉些,切不可太过了。
思及此,陆灼便道:“不如,把沈毅贬去地方,做一个县令?”
沈烟昙:“……”
县令?七品芝麻官?那还不如直接罢官呢,否则沈毅不得气死。
然而陆灼却越想越觉得可行:“我觉得不错,他在京中多年,脑子里整日就想着如何钻营取巧,倒是忘了为官的初心。正好派去磨磨心性,也省得一天天的上窜下跳不懂知足。”
沈烟昙默了默,看着兴致勃勃的皇帝陛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陛下觉得,真让他去地方,是造福一方百姓,还是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陆灼一顿,看向沈烟昙:“不至于吧?沈毅再怎么说,也还是有点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