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无法站立,必须要坐在轮椅上呢?
系统的交换没有涉及到生死,不是死而复生,而是一小截脊骨,说明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姜星时失去了那样东西。
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心脏却抽痛了一下,他必须蜷缩着,将脸埋在膝盖里,才能缓解这样生理性的疼痛。
太多,太多他不明白的事了。
邮件,过去,现实,好像每一件事都有矛盾,一件事的成立,代表另一件事就不可能。
颜又不是侦探,对真相也并无兴趣,他只是希望,希望姜星时不要失去什么,不会感到痛苦,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一切都不要改变。
很简单的愿望,似乎很难实现。
颜又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就那样靠在床上,维持着蜷成一团的姿势,慢慢地睡着了。
颜又没有做什么美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有很多一闪而过的片段,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醒来时头很痛,颜又却不在意了。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钟了。大概是阿姨或者母亲看自己睡成那样,觉得自己身体不适,索性请了假,也没叫醒自己。
其实就算醒来,他可能也无法上学,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星时。
不是讨厌,不是变得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所以无法接受邮件里所说的现实,没有办法见面。
颜又点开和姜星时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会儿呆。
昨天这个时间,他也才刚刚醒来,那个时候好像真的很幸福。
颜又一条一条地看昨天的消息。
一不小心,他点开了通话。
应该挂断的,颜又想。
然而手指停在半空,始终不能按下那个键。
接通了。
颜又沉默了几秒钟,听到电话里传来姜星时的呼吸声,好像近在咫尺,他本来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迟钝,心脏却先一步变得酸涩,然后跟随血液蔓延至四肢,连呼吸都变成苦的。
颜又慢半拍地说:“我今天,请假了。”
姜星时的呼吸放得更轻,他温柔地问:“怎么了?又生病了吗?”
颜又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从昨天到现在,他也只是头很痛,心情很差。
但打通电话,听到姜星时的呼吸声时,眼泪还是洇湿了小半边的枕头。
颜又哭得很安静,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嗓音本来就有点哑,加上电话传播后的失真,连姜星时也没听出什么来。
他说:“没有生病,就是有点难受。”
颜又不想被姜星时发现自己的异样,他有点任性地说:“都是你太用力了。”
姜星时很诚恳地说对不起,想要来看他。
颜又叹了口气:“我妈妈一直在陪我,你就别来了。”
颜又才发现,原来只要有了很想掩盖的真相,无论谁都可以很会说谎。
就像此刻的自己。
和姜星时交往后,颜又对未来有了很多设想,念什么大学,去什么城市。如果在一所学校,不知道有没有双人宿舍可以住,或者出去租房子。
而现在这些似乎都消失了。
如果那封邮件不是昨天发来的就好了,颜又不由得想。
人一旦失去未来,就会想要改变过去。
他就可以在今天坦然地和姜星时见面、拥抱、接吻,讲那些天长地久。
颜又觉得湿掉的枕头枕起来很不舒服,就撑着手臂坐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今天过得开心吗?”
姜星时声音里有很少的笑意:“还可以。但没见到男朋友,没有很开心。”
“嗯。”颜又停了一下,“我也是。”
其实比起邮件里所说的属于自己的那颗心,颜又想得更多的是,要是姜星时没有那一块脊骨该怎么办?
那些混乱的,无法理解的事让颜又失去理智,他不能明白,也很难处理这些过载的感情。
颜又的心是很珍贵的东西,但现在属于姜星时了。
他抑制住抽噎的本能,演技很好地和姜星时说再见。
电话挂了,还是在流泪。
姜星时站在阳台上,很慢地吐出一口烟,看了很久颜又的名字。
其实颜又真的有点笨蛋,如果自己去上了课,发现他请假了,一定会问他原因。
但是一个早晨,姜星时什么都没问,因为他也没去上课。
昨天晚上,姜星时收到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