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荒岛文本
作者:时花唐水
文案:
两千块引发的血案
“从荒岛开始,一切重新开始了。”
——吉尔·德勒兹《荒岛存在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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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豫进×时停春,小贱人×假正经
第1章 快与慢-01
“我好像快死了。”唐豫进可怜地看着时停春的脸,“哎,你再不抱我就要来不及了。”
他在示弱。时停春这么想着。而不是他真要死了。毕竟他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过往这人的腿上插了一刀,为了赢下一次赌局而已——当然,这也只是个借口,这一刀更多是对他欺骗他的报应,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而对于一个已经在生死边界走过无数次的男人来说,这一刀倒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夺走唐豫进的性命。
要不了他的命,时停春要的原本就是他别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找医生。”他看着地上的男人说,“如果你愿意说点好听的。”
“刚刚还不够好听?”
“让我抱你算什么好听?”
“行吧,那我再想想……哎,对了,你是我操过的鸡巴最大的男人——这样算好听的吗?”
唐豫进是个贱人,也许不仅是对时停春来说,对所有人他都是这样的角色。他们在两个月前相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唐豫进正赤裸地躺在床上,被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红发男人含着阴茎,抚摸身体。表情看起来有点无聊,声音倒是喘得挺浪,至少把窗户之外路过偷窥的时停春给听得勃起。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正准备回到房间将自己的情欲纾解,却是先一步和唐豫进对上了眼。于是十分钟后,唐豫进走进时停春房间,借他浴室洗了个澡,也将在他洗到一半时走进来的时停春压进了浴缸。
“……你想操我?”被压到身下的男人曾这么问他。
“不然来你这干嘛啊,小帅哥。”唐豫进的手毫不犹豫地褪下时停春的长裤,手指也探入他的腿间,“你想操我也行,不过要收钱的。”
时停春没在当晚给钱,由此在浴缸里被唐豫进操了一夜。做完唐豫进倒是给了他五百块钱。于是拿着这五百块钱,时停春在第二天将精液射到了唐豫进肠道里面。
“喂,你不会有什么病吧?”被内射完唐豫进才想到这点,也不避讳时停春地张开腿,有些苦恼地看向自己一片狼藉的腿间。而听到这样的话,时停春没有恼怒,也没有移开目光,边说边将唐豫进打量,甚至琢磨起要不要和人再来一发,“我可比你干净。”
“真的吗,但你昨天就被我操了啊。”唐豫进对他笑出一口白牙,“第二次也没带套呢,现在还是你更脏一点。”
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不欢而散,总之时停春想再来一次的愿望没有实现,后来更是有段时间没和彼此见面。甚至分开的时候也没有找对方询问姓名和联系方式,纯粹只是将彼此当作不重要的一夜情而已。
不过一个月后,到底还是不被期望地重新遇见。这次唐豫进总算穿好了衣服,虽然仍旧看着没个正形。有些过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堆在身上,他就这样坐在一个不算起眼的角落赢下了一盘选美投票的十人赌局——所有人在零到一百之间选取任意数字,与选择后平均数的三分之二最接近者筹码翻倍,与结果相差最远者筹码清零。
唐豫进看人挺准,运气不错,更足够冷静。重要的是和他一起剩到最后博弈的,就是时停春那天看到的红发青年。到最后一局,唐豫进已经完全开始享受胜利,甚至直接公开了他的选择,将决定胜负的权力交付到了对方手里。
那个红发青年也没有叫唐豫进失望,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他自己的胜利而不是唐豫进——所以唐豫进早就做了准备。他公开的数字是疯在他身上多少有点合理的99,却在提交数字的前一秒,将它改成了即使不能获胜,也至少能导致平局的0。
唐豫进还是挺怕死的。他到底没那么任性,愿意把关乎生存的胜利寄托于他人手心。
这场赌局让他赢下了二十天的时间和五万块钱,足够提供他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的条件,在这个生与死间的不毛之地,被居留者称为停尸房的地界。在这里他居无定所,只有大大小小的旅馆支撑着休憩的所需。所有无法或者不愿在现实中继续生存的人们都会在某一瞬间,暂时还不知原因地堕入这里,选择是被火焚尽,还是参与赌局和游戏,从而赢得在此地继续生存的时间和金钱。当时间消耗为零,烈火还是会焚烧上弥留的肢体。不过没有金钱,人还是能依靠各种方式生存下去。
游戏每周末定期开放,赌局由居留者自己筹办进行。停尸房的“规则”会发放游戏的奖励,而赌局则由玩家自己下注作为胜者的奖品。与此同时,游戏中总会直接遇上生存的风险,反倒是赌局基本上不需要忧虑能否保住性命。不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在停尸房内都可以自行交易。也由此,在唐豫进赢下这场赌局的一小时以后,他被时停春带到旅馆开了个房间,坐在地上数着时停春给他的一千块钱,随后将钱往口袋一塞,脑袋往前一凑,十分敷衍地将他的阴茎含入嘴里。
没有人能告诉这里的居留者该如何离开这里,离开此地的人也都不会再有进入这里的机会。像是唐豫进,他因为一场意外濒临死境,已经进入这里一年多的时间,却始终没有找到离开的方法,逐渐变成时停春第一次见他时的那样——也是这里大多数人的模样。过着一种放纵而又混乱的生活,看着对一切漫不经心,却又始终恐惧被火真正焚上肢体,不得不在每次想彻底堕落的时刻从床上爬起,通过各种方式,赚取那么一点时间和金钱,靠增长的数据获得生存的可能性与安慰剂。
给唐豫进那一刀之前,时停春还和人上过几次床,喝过几次酒,有过那么几次金钱的交易,当作无聊的情趣,也顺带谈论起关于停尸房的一些信息。但他们始终没有交换自己的姓名,更不用说什么别的关于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过去的经历还是肉眼可见的数据。不过虽然不知道姓名和年纪,也不妨碍唐豫进叫时停春“喂”,时停春叫唐豫进“哎”——名字到底还是用来使用,形式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对使用者有意义就已足矣。
何况在这时他们的性交都主要靠偶遇进行,姓名的意义也进一步弱化了下去。时停春倒是考虑过和唐豫进发展段稳定的肉体关系,也不是真靠几次交流不多的性爱产生什么感情,主要还是担心唐豫进这人在外面乱搞出病还要传染自己。于是睡过几次之后,他试图找人要了联系方式,结果电话没能要到,半夜唐豫进还卷走他口袋里所有的钱溜之大吉。
钱没了倒不是最重要的,对时停春而言,更不爽的是被他其实没有那么看得起的男人这样明明白白地嫌弃。他这人报复心也算挺重,一周之后,他打探到了唐豫进的踪迹,毫不犹豫地将人抓住,但没有第一时间将他准备好的匕首捅进唐豫进的胃里,反而是带他一起进了某个特殊的赌局。
就是在这场赌局,他赢走了唐豫进几乎所有拥有的时间,将他的未来夺走,还在人腿上留下一道总是无法彻底消去的痕迹。他自认为要的不是唐豫进的性命,确实也只是让唐豫进在两天后不得不拖着还没好全的腿,进入新一局的游戏。
即使游戏里,一个伤了腿的男人更容易死去,甚至可能遭遇更糟糕的事情。但反正那时候不是他自己动手,不用对此负责。时停春在给人一刀的时候这么想着,他无所谓唐豫进面对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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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这篇了!没意外是日更……
第2章 快与慢-02
唐豫进是个怕死的人,他自己和时停春说,停尸房里大概没有人比他害怕死亡的来临。当然这样的话多少有点夸大其词,语言被创造的当下不过是为了骗时停春给他一点怜悯而已。他确实怕死,但害怕的只是一种死亡的想象性。他真正害怕的实体是等待死亡的感觉,一种他经历过的濒死的体验,而不是死亡本身所指向的意义。
他也经常参加赌局,不介意将自己的时间投入胜算不定的局势中去。但他运气向来很好,赢多输少,从未有像对上时停春一样的情况,差点把自己输了个精光。况且在时停春出手伤他之前,他其实以为自己是要赢定——毕竟他原本比时停春更快想出如何打破他们当时的僵局,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迎接他的胜利。
受伤的那天,他被时停春扯入的是一个特殊的赌局,规则不由他们自己制定,而是依靠随机生成的数据。只要在特定的地点就能被触发,赌注强制是一方百分之九十五的生存时间。难度通常不高,胜负往往也更靠运气。
刚被带进赌局的时候,唐豫进还有点想笑话对方,不先找他算账,而是干这样一件很可能赔本的事情。因此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退出逃跑,而是决定和时停春玩这一局,甚至在能不能从人身上再坑点东西。进入赌局的五分钟后,没有更多的人再触发此地,于是人数确认,规则生成。他们所处的场景被切换进一片草原。不算复杂的规则也在他们眼前浮现——
【赛马诡计】
2匹马,2位玩家。玩家各自选择自己认为最慢的马骑上,在不杀死对手及其所选马匹的前提下,使自己的马更慢一步到达终点,即赢得赌局。
——【快与慢】。提示区如是呈现。
“不然你先选——哎,会骑马吗?”读完这几行字,唐豫进倒是一点不见慌张。也许是这样的规则看起来还算是公平,没有太多操作的空间,靠的更多还是运气——毕竟他们身旁的两匹马除了颜色一黑一白,其余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区别可言。
听到他的话,时停春也不跟他客气,懒得给他回答,径直走到黑色的马边,矫健地翻身骑上,顺便在高处斜了唐豫进一眼。“要帮忙吗?”“那倒也不用。”唐豫进看着副不着调的样子,上马的动作倒也同样稳当,还捡起他为数不多的礼貌,和人谦让了一下,“那您先走?”
“不如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