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唐豫进的自信,时停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和人争辩这件事情,转而认真琢磨起要点什么早餐,挑了半天,最后一切从简,点了两碗菜粥,又点了两份煎蛋。点完才发现忘记要一个唐豫进的意见——算了,唐豫进最多就是嫌弃难吃,也不会因此不吃东西。
一个无所事事的早晨像过去一样重演,唯一变化的只是时停春腿上多出的伤,和唐豫进给他们五天后预定后的一个关系。现在是四天了。时停春在心底补充,但有人似乎已经提前执行了一些权利。比如贴在他身上寻求爱意,又试图给他们提前买一套情侣内衣,更是不要脸地在吃完早餐后就给他退了房间,将他扛到楼上,还没收了他的拐杖。
“别想跑了啊。”将时停春丢到床上,唐豫进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先前都是从时停春那里将这种话听到,大概也是因为以前都是他在试图从对方身边逃跑。
不过感觉还不错。唐豫进自己这样觉得。有种掌控了对方的感觉,也通过这样的掌控反过来控制了自己。照一面除了身材和他没什么相同的镜子,唐豫进在他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很小,他的影子。但他想这样的一点大小也已经足够占据时停春的眼睛,再通过他的眼睛,成为他知觉的中心。
几天的时间,他也像过去时停春对他的一样给时停春包扎上药,自己造下的孽还是得自己处理解决。好在时停春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实际都伤在表皮,恢复得比唐豫进当初要快上不少,没几天走路就没有太大障碍,唐豫进的姓氏也早在他的腿上结痂,成为一处不大好看,但还蛮有意义的印记。“早知道把名字一起刻上去了。”看时停春几天时间就恢复得挺好,唐豫进还有点惋惜,觉得自己当时多写两个字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话冒出来他就被时停春踹了一脚,踹到床上,连带着裤子也一并被人扒掉。“恢复这么快,都能操人了啊?”扬起半边眉毛,唐豫进还没有意识到太大的危险,直到被时停春强行喂下几粒药丸,他才想要反抗。然而等到那时一切已然于事无补,和他当初给人下的迷奸药药性差不多东西作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次唐豫进的手脚倒不至于完全没了力气,只是用来催发情欲的药效还更猛烈一些,猛烈到时停春也有点后悔,中途没有及时抓住机会逃跑,到后面就感觉自己是要被一只不知餍足的淫魔给榨干阴茎,好不容易终于能将阴茎从人身体里抽离,还差点没扩张就被唐豫进捅了后面。
当然,他后来还是找机会拿道具替代了自己,更惨一点的还是唐豫进本身。等唐豫进终于能够爽够,想下床去浴室清理,就发现自己双腿都在打颤,乳头也被床上看着很不情愿的时停春咬得又红又肿。第二天他更是直接下不来床,和时停春一起,两个残废瘫在床上,最后干脆一人拿了一管药膏,去给对方后面上药。
而扒着时停春的臀肉,唐豫进突然想起来某件事情。“今天是第五天了吧?”
“嗯。”时停春当然记得这个时间,以及它所指向的含义,“我们可以合法打炮的第一天?”
“可惜做不动了啊。”唐豫进戳了戳时停春的阴茎,“都怪你,干嘛不今天再给我下药。”
“……行,是我错了。”时停春摸上唐豫进的耳朵,倒是一点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那不能上床的话,你想和我接个吻吗——男朋友?”
没有拒绝的理由,唐豫进也没有拒绝的冲动。接吻。现在这已是他正当的权利,用于挥霍自己的情欲,并浪费时停春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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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进步!终于不是结尾才在一起了hhhh(虽然还有两个小游戏就结束了……
下次就周五更新啦?
第45章 有与无-01
从床伴转向恋人,他们的关系似乎在表面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又在内里发生了什么根本性的转向。行为上和对方的相处还是那么一个方式,但情感却走向了更进一步的境界,仿佛身体中一个部分被暂时租借到了彼此的那里,达成了一种不需要契约的交易。他们很快就找到一个让彼此都感到满意的位置将对方的生活介入,但始终又和心灵所在的区域保留有一定的距离。毫无疑问,他们目前都还喜欢对方,但这样浅薄的情绪能够维持多久,是他们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
他们自己的情绪都不完全为他们把握,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够把握自己的什么事情。但对于当下而言,对于未来的延伸还是太过慌张的事,他们只想要在一个切近的时间点里满足切近的需求,至于那些在世界时间还未真正发生的现象,倒不是非要靠他们的想象先在内在时间里搭建。
上一局的游戏让他们都赚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加上先前的储蓄,时停春几乎可以三四个月都不用再参与赌局和游戏,唐豫进也可以一两个月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但一旦在停尸房里懈怠下来,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况且他们还要尝试着找一个离开这里的方法,避免死亡的逼近,找回他们习惯了现实中的一切。
虽然现实是否真的是存在对时停春而言仍旧有待考虑。但唐豫进前几天给他的另一个说法倒是比上次的长篇大论让他更愿意相信一点——如果现实不过是一个梦境,那人又是如何察觉出存在梦境这样的概念。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他们在酒店躺了一周,一直到唐豫进接到曲行涴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过去帮她解决一个赌局,生活才走向新的轨迹。对于这样的请求,唐豫进没有拒绝,时停春则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想着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决定陪唐豫进一起过去。毕竟他对曲行涴这个人也有点好奇,或者,应该说是对唐豫进的过去感到好奇。
唐豫进已经愿意向他透露不少关于他过去的信息,但时停春再回想发现不少都是重复的事情。他当过哲学系的老师,没意外也当过曲行涴的老师,自称和自己一样年纪,在父母去世,继承了家里大笔的遗产之后,就选择辞职不干。四处闲逛旅游,后来总算回到冬门,结果在大街上为了救个小孩,遇上一场车祸,在车即将撞上的前一刻,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停尸房能不能让时间倒流……这样我就不应该会救她了。”再一次描述那个场景的时候,唐豫进很冷静地对时停春这么说着,停尸房显然也改变了他身上的什么,让他在本杰明的别墅中不会选择开门救人,在预言花园里能用卡牌推动他人的死亡,甚至在上一局游戏里,一开场就干了动手杀人的事情。但也许改变又没有那么彻底,至少,到上一局游戏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停尸房死后,并不等同于在现实中的死去。
他杀的只是游戏中的人物,唐豫进尝试这样自我说服。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点,那还是要感谢预言花园中,李娉婷他们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张卡牌。[摧毁纸房子]。那时他挣扎着在那种本质的赤裸所带来的痛苦里尝试去揭开他心中所疑惑的事物。他用它查看了内心的记忆和停尸房的规则,虽然在一种扭曲的感觉下无法彻底将所有真理掌握,但他多少还是看到了一点想要的东西,了解到了一些平日无法直观的东西。
由此,唐豫进也挺想见见曲行涴。想和人聊聊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事情。虽然答案他大概还是能够猜到,不过是她不想继续在那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他辞职之后,原本是要跟他读研的曲行涴最后跟他的一个同事做了伦理学方向的课题,参与进了一个人工智能的实验,也是在那个过程里,她近乎荒谬地喜欢上一段被数据构建出的程序。没有肉体,没有心灵,但那段程序能给她所有想要的回应,也比过去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更能满足她的所需。只是那终究不是属于她的程序,在课题结束后,他就被送去重启,等待下一个实验品,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产生属于他的生命。
即使曲行涴想通过当初遗留下来的部分数据恢复那段程序,也最终还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他不像人类,丢失了一段记忆也照样是他自己。他一旦缺失微小的一环,数据就会被构建成另一个模样,心灵和肉体的缺乏让他只能通过表达出的东西维系自身同一。因此,曲行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再次失去她灰暗的生命中一段让她愿意去信任对方,并能敞开自己的感情。
当然曲行涴也不会因为感情的结束就选择自尽。所以,停尸房也许并不是目前公认的那样,是所有濒死的人才会来到这里。唐豫进又想到自己和时停春在这几天聊到的他们进入停尸房的事情,知道了在进入这里之前,时停春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要回到最初始的地方,重新了解自己的生命——比起濒死,不如说是他们想要重新开始,于是来到了这里,在一座荒岛之上,重新建立起他们的生命。
荒岛是重新开始的地方。一切就像德勒兹所说的那样。理想的荒岛在神话中建立,同现实剥离。在荒岛上一切重来,包括他们自己。对此,唐豫进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江飘。她也许已经明白了停尸房的本质,但即使她有过这样的念头,念头也不必然指向她真的愿意重新开始。这样的念头对她只是因为不能实现才会产生在她的脑海,而一旦有机会成为现实,她就只想永远停在原地。
而即使知道进入此地的原因,时停春在和唐豫进交谈之后想,他们似乎仍旧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他们还是得赚取时间和金钱,用于构筑他们未来的期限。当然,偶尔做做回报稀少的事情。比如现在去找曲行涴,能得到的不一定能够弥补他们可能失去的。但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就像是幸福之外的价值,也许它不是件确定的东西,但确实存在于那里,推动着人们做出可能是自由的行举。
在接到电话的半小时后,时停春和唐豫进找到了赌局中的那位小个子女生。而出乎他们意料,在曲行涴所在的不远处,还坐了一位他们认识的人。是在[预言花园]里跟在罗倩身边的江岸雪。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这次没有再扎马尾,而是披散下来。看到他们的到来,江岸雪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算打过了一次招呼。
这次的赌局和唐豫进当初被时停春作为报复带进的赌局一样,同样是触发型的特殊赌局,隶属于停尸房的规则之下,其实可以算是一场小型游戏。唐豫进他们来的时候,游戏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由于赌局的特殊性,规则允许他们不作为参与者进入,只作为曲行涴的帮手,可以旁观游戏,并给予曲行涴一些参考性的意见。
“你终于来了。”曲行涴站在原地,等唐豫进走到自己面前,看了看唐豫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时停春,歪了歪脑袋,“没说要带人啊?”
“反正是来帮忙,多个人也无所谓吧。”唐豫进笑了笑,带着时停春一起坐上曲行涴的沙发,“规则是什么?居然让你都要找上我了。”
“倒不是解决不了才想找你,但你品味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曲行涴说着上下扫了两眼时停春,看着是不太满意,虽然她也没有什么不满的立场,只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算了,今天主要是借你们用用——哎,你们现在应该相信,我不是仿生人了吧?”
她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对着唐豫进他们,而是对赌局中剩下的四个人说出。与此同时,她也将在手机上提前编辑好的规则发送给了唐豫进。
在看到规则的时刻,唐豫进就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不过是用以证明她不是这个赌局创造出来的假象,而是具有人际关系的现实存在而已。
【模仿游戏】
在参与本场赌局的玩家中混入了一位仿生人,仿生人没有自己的心灵,它无法通过世界感知到任何痛苦、喜悦、哀伤、愤怒等情绪,也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个人的看法。但它可以通过一个识别以及分析程序,在恰当的时刻伪装出自己具有这样的感知和情绪。
游戏开始后,玩家将拥有3小时的时间,找出混入其中的仿生人,并进入检举房间,在2分钟内进行检举。每个玩家只有一次检举机会,在3小时内检举成功,赌局结束,检举者获胜。获胜者将获得10天时间及1万元,其余玩家将扣除3天时间及3千元。若3小时内未成功检举,则仿生人获胜。
由于规则是曲行涴写好发送给他们的,所以提示并没有直接写在信息之上,而是经由她的话语直接转述。“有与无。”在唐豫进询问之后,她才对此补充,“如果你们帮我拿了奖励,到时候就一人分你们十分之一——本来想单独给你五分之一的,谁知道你还带了个人来呢。”
“没事,他的那份直接转我就好。”唐豫进说着拐了下时停春,“你觉得呢?”
“……随便你。”
唐豫进和时停春的到来,倒确实是给曲行涴的身份增添了几分可靠性。虽然仍会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也是仿生的存在,但有证明者的情况还是会比一无所有的看着更可靠些许。并且已有人观察到他们进来时,江岸雪就表现出了认识他们的样子——似乎一下就排掉两个人了,毕竟规则中已经明确,这场游戏只有一个仿生的存在。
而整场赌局一共只有五位玩家参与,除了曲行涴和江岸雪,就是一位高挑的女性,一位男大学生,和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所谓的仿生人在排除曲行涴和江岸雪后,就只能在这三个人之中。但即使将范围被缩小,答案也并不是那么清晰。毕竟这三个人每一个看起来都很正常,至少都比坐在角落表情空洞的江岸雪看着要正常得多。很难说到底要如何辨别这些人里,到底是哪一位缺乏了所谓的心灵,似乎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途径能将答案一下就成功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