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一寸寸沉下去,看着床榻上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成苑,杨珹的手越握越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甚至勒出了血痕。
终于——
一队车马风驰电掣地冲进京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奔跑的马匹几乎化成一道残影。
那队马匹丝毫不顾礼数,一路闯到皇城,竟也无人敢拦,甚至还有专人特意来接应。
岑沉这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直到看见寝宫外好好站着的严自熙才算彻底放下这口气。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请进宫里。
杨珹就坐在一旁,眼眶红着,眼睛里的情绪却是压抑的冷静。
“草民岑沉,见过勤王殿下。”
“不必多礼了,来看看他。”杨珹微扬下巴,岑沉顺着他指的方向上前几步,刚想要伸手,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杨珹烦躁地锁起眉头:“没那么多讲究!”
岑沉这才探出手,搭在成苑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的神情也微微严肃起来。
“可有治?”
岑沉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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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小!黄!灯!
不!给!我!就!闹!╰(‵□′)╯
第55章 答应
能治是真的,治疗的繁琐与痛苦也是真的。
岑沉把所有人连同杨珹一并赶了出去,而后关上门,整整三日闭门不出,整个寝宫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异香。
杨珹放心不下,每日几乎是成日成日在寝宫外守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有人来向他禀报,说杨琏疯了。
杨珹点点头,说句知道了,就让他下去了。
第四日一清早,寝宫的门刚开了一条缝,杨珹就快步上前:“先生,他……”
岑沉摆摆手,脸色难看得紧:“先给我拿点吃的,快累死了。另外我写了个单子,上面的药尽量在明日寻来。”
杨珹忙点点头:“都听先生的——来人,准备些好菜。”
第六日,寝宫中终于传出一声虚弱的低吟。
杨珹在听到这声呻吟的一瞬间猛地站了起来。他红着眼,想推门进去,可指尖只在门上轻轻划过,就颓然垂下。
再、再等等……
第七日,寝宫门终于大开,浓重的药味儿排山倒海般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淡了一些。
岑沉站在门口,眼下大片青黑,对着杨珹说了句:“去看看吧。”
病榻上的人终于不复之间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的胸口包裹着大片纱布,胸膛轻轻地起伏着。
杨珹轻手轻脚地做到他身旁,俯下身子,听到了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
一下、一下……
杨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四周没有侍从,他就这样窝在杨珹的病床前无声无息地大哭一场。
末了,他站起身,抹干净眼上的眼泪,吻了吻床上的人血色浅淡的嘴唇,又蹭了蹭他的脸颊。
“十四,听话,快点好起来。”
他闭着眼,一字一句道:“是我错了,我喜欢你的。”
“最喜欢你,只喜欢你,别人都不要。”
他指尖轻轻点在成苑的鼻尖,红着眼眶弯了下嘴角:
“你快点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
另一头,严自熙“咣当”一声,把一碗面掷在岑沉面前,绷着张脸说道:“赶紧吃,吃完滚!”
“小东西,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岑沉笑眯眯地看着他,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我可是特地为了你才进京的,你就这么报答我?”
严自熙涨红着脸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勤王殿下会赏你”。
“我图他那点赏?”岑沉故作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未免小瞧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