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麋鹿一样,纯净清澈, 照出他此时错愕的模样。
这一哭打得宁尧措手不及, 他在外面奔波了半天, 脑子过了好久才开始运转, 蹲下来,仰头去看雪郁, 几近小心翼翼的:“……雪郁?”
雪郁别过头不理他。
宁尧又叫了声:“雪郁。”
这回还是得到了无视,雪郁抿着唇,眼睛变得更红,男人越叫他越是让他感觉到恼怒,系统失踪的坏心情也被他嫁祸给了宁尧。
宁尧现在在他心里的形象非常差劲。
在叫了三次也无人应答后, 男人站了起来, 雪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眉去看, 就见宁尧把另一张凳子搬近,坐了上去, 接着大手一揽, 将雪郁抱到自己腿上。
他从腰侧方穿过去, 握住雪郁的左手,塞进去杯子,又握住雪郁的右手,塞进去裹着袋子的面饼,直到雪郁两只手都满当当的,他开口道:“先吃。”
雪郁愣了一会,震愕地低头去看,表情变懵了。
就那么挂着泪水,僵硬地消化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宁尧的做法让他无法理解,难道看不出他在生气吗?
他脑中的这个质问一冒出头,后方抱着他的男人就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泪,压抑住起伏的心绪,轻声和他讲条件。
“生气可以,要先吃饭。”
“不理我也行,但先喝两口水。”
“你还不一动不动的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这明目张胆的霸王条款,换谁来听都会觉得岂有此理。
雪郁很想问宁尧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解释,但他半个字也不想和这种人多说,听到最后面那句,起了逆反心,捏紧手中的面饼咬了口,身体力行表示不想原谅。
宁尧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一点笑:“好吃吗?我见那家店排了很长队。”
雪郁吞下一口饼,连个反应都没给,站起身就想走,既然讨厌他,就不要和他挨这么近,对彼此都好。
只是他前一秒站起,后一秒宁尧就把他重新抱了回去。
雪郁回过头瞪他,他也不痛不痒的,抱着不松手。
气归气,雪郁没有试图第二次拉开距离,人贵在自知,挣脱不开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况且宁尧身体还很暖,把他当成暖背的工具人,这么想就舒服很多。
在宁尧的注视下,雪郁吃了一小半就没有了胃口,谁能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吃安稳的?他反正做不到,吸了吸鼻子:“……解释。”
解释为什么要骗他,说他们是这种关系。
从视频里看,宁尧对他的恨不是假的,那么这两天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他相处的?不膈应吗?
如果是为了羞辱他,那宁尧自己未免也牺牲太多了。
宁尧今天消耗了大半体力,不得不闭着眼,垫在雪郁的肩头修生养息,他声音低哑地解释:“那段视频是真的,说是你男朋友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没有道理的事,就比如宁尧说他是雪郁的男朋友,连他自己也不太能明白为什么,当时见雪郁表情无措,想捉弄一下,就那么说了。
后来也不想改。
雪郁身上很软,宁尧靠着靠着渐渐有了困意,呼吸速度也慢了下来:“以前是特别讨厌你,因为你实在很过分。”
雪郁:“……”
手背上忽然一热,宁尧顿时睁开眼,先瞥了下掉他手上的眼泪,又去看雪郁,雪郁半低着头,刚刚有停歇的眼泪又大颗大颗掉。
比刚才还多、还快。
雪郁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太无助,一丁点刺激都受不了,让宁尧解释,宁尧的重点却是在说有多讨厌他,即使说的不是他本人,也让他很难忍受。
泪水一直掉,要是任由他再继续下去,可能把小屋都要淹没了。
宁尧把人转过来,伸手去给他擦眼泪,擦完一行又有新的一行,根本擦不完,这样下去他也不好受,无奈地抬头看雪郁:“我还没说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两码事,我现在说的是以前。以前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所以我才说了那种话,现在不会再说了。”
“至于为什么骗你,因为我现在不讨厌你,还想趁虚而入,这点是我的错,我没控制住,是我不好。”
雪郁呆了呆,心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宁尧说得很不顺利,前面说雪郁哭,后面说雪郁发呆,他无奈抿唇,扶在雪郁后背的手拍了拍,让他回神:“不问问你以前做了什么事?”
雪郁还有点愣,思维被拐着跑:“……我做了什么?”
宁尧跟他说:“你找人把我车砸了,打骨折我一条腿,以前我不住这里,是你把我赶到这的,赶来的第一天,你还教唆了几个小混混,挨家挨户造谣我有性病,喜欢和不三不四的人乱交……”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
雪郁的气焰一下被这些恶劣行径弄消了一半,握着水杯当场石化,见宁尧只说了九牛一毛还要继续的样子,放下面饼,赶紧捂住他的嘴:“我不想知道了。”
宁尧捉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了拉:“很过分是吗?我也很过分,要不然抵消掉,你别生我气了。”
雪郁:“……”抵消什么,对你做那些事的是原主,但你骗的人和折腾的人不是原主是他。
雪郁如鲠在喉,不能暴露原主存在,憋屈得鼻子发酸:“我都那样了,你还骗我你和我是那种关系,你是受虐狂啊。”
宁尧没有心理负担地应道:“嗯,我是受虐狂。”
见他应得这么爽快,雪郁一口气不上不下,反而更受气,一想到这些天跟个傻子一样被宁尧骗来骗去,被亲嘴巴又调教,就忍不住低头咬住宁尧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