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浴室当然不会做干湿分离,道士站的洗漱台旁边是马桶,再往里头才是浴缸和喷头。
换句话说,浴缸的位置是绝对隐蔽的,藏在这个屋子的最深处,从我的角度,我根本看不到浴室里还有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道士是在对那里头的“其他东西”说话。
“我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问到第二遍,道士非但没回答我,声音还越念越响,越念越颤,到最后,我终于听出他说的最后一句是“债主冤家,讨命儿郎,遇咒者灭,遇咒者亡。”
虽然我人生的前二十八年一直在走背字,但也确实没有背到这个地步,我腿肚子打颤,往前走了两步,结果很快我就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人胆寒的事情。
就在韩沙念咒语的时候,他的身子其实一直在慢慢往浴缸的方向转,这种动作极为不自然,与其说是他自己在动,不如说是有人在扯着他,韩沙虽然在极力抗拒,从始至终闭着眼,但是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给扯的一点点面向了浴缸的方向。
那里正有什么在逼着道士直视它。
要死。
我根本不敢去想浴缸的方向站着什么东西,眼看韩沙整个人已经给扯地转过去了一半,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想要冲上去把拉回来,但就在这个时候,韩沙就像是猛的被人往浴缸方向扯了一把,他一个踉跄,瘦高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门的内侧。
操!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
住进一个凶宅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它变得更凶那是另一回事,要知道以前那是别人的房子,现在这可是我的命,每平方都是我的钱换来的!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到了浴室门口,浴室里头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韩沙跪在浴缸边上,咳嗽的同时白瓷的浴缸边缘竟是溅了血。
我头皮发麻,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将人翻过来,发现韩沙流了满脸的鼻血,他蘸着鼻血在浴缸上画了一串仿佛脸滚键盘的符,猛推了我一把:“走!”
我们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浴室里冲出来,道士不顾脸上都是血,狠狠将门关上,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红绳将把手捆住了,就好像里头有东西要破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