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下意识问了一嘴。
秋星鹭也有点懵,伸手在我后腰一点,“就是这儿,一朵金色的花。你不知道?”
我被他点得一哆嗦,随即反应过来,大概又是原主给我留下的大坑,衣服一披,讪笑着解释:“应该是胎记吧,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秋星鹭语气里满是艳羡,说他以前也想过在身上纹点儿什么东西,结果被齐云舟抄起棍子,绕着长青宗跑了个囫囵。后者追着他念叨:“刺青?我看你像刺青!给你往背上刺个忠肝义胆让你去光复宝岛好不好啊?”
秋星鹭被追得急眼了,大喊:“忠肝义胆明明是岳武穆啊!”
“我六哥简直比老头还老顽固,非说什么从古至今只有刺配充军的才往身…上……”他说到一半,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缩脖子,“我不是说你……”
我睨着他半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陈清风的感慨,情不自禁地也有感而发。
我说秋星鹭,你到底是怎么平安活这么大的?
他像是被我问住了,抿着嘴琢磨了半天,突然双手合十冲着门外拜了几下,“都是祖师爷怜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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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这算…臭味相投?”
回屋路上听完了我添油加醋的描述,易水心一脸复杂地评价。
他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马失前蹄的消息——大概率是沉剑山庄的人说的,竟然舍得抛下正事急匆匆地跑来接我。不过我的感动只维持了一秒,很快就被他那句臭味相投给说了回去。我梗着脖子强词夺理,我说你这是赤裸裸的诽谤、污蔑、造谣中伤。
易水心一挑眉,一脸“你待如何”。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小心翼翼地问:“那沆、沆瀣一气?”
周围安静了一秒。
我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吹着口哨看起了风景。
长青宗今年来参赛的几个人里,只有比我高出个脑袋尖的齐云舟,跟我的个头还算相仿,我甩了甩余出一截的袖子,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腰上那朵神秘的花。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原书里确实有一个长了这么一块东西的角色。因为腰上的胎记形似传说中世尊手上的金婆罗花,所有人都认为他佛缘深厚,佛门扛把子应禅寺的主持甚至还因此送了他一个名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从我穿书以来,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在不断地刷新我的世界观,事到如今,我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继续欺骗自己,“郑小冬”就是原书里那个出场没两分钟就嗝屁了的龙套。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平淡一点,“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叫萧如观啊?”
易水心不愧是男主角,一看就是见惯了大风浪,呼吸不乱脚步不停。
“听说杭城不设宵禁,你想上街转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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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忠肝义胆的那个有没有可能是关二爷呢?
秋:……那光复宝岛的到底是谁!?
[秋星鹭]加入队伍。
我是真的很喜欢写一些文盲角色L大概因为自己本质上也是个文盲。
冬哥正在重塑自己的世界观,今天的小剧场没有他。
第28章 恨西风·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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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在街上逗留太久。吃过饭、听过食客的闲话,又去挑了两本闲书就回了山庄。
易水心在纸上写写画画,我就挨着他坐在边上,看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或许是我安静得太不寻常,他写两笔就忍不住朝我看几眼,看得我莫名其妙,总怀疑自己穿反了衣服。
我放下小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再怎么看我身上也长不出你不会写的字的。”
“我还以为你会问些什么。”易水心失笑。
说的是他避而不答的问题。
说实话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后,我的疑问已经消化了大半,剩下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实在不值得我再费口舌花心思和人玩猜谜游戏。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一向是个很贵的俊杰。
我问他:“你会害我吗?”
见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无可无不可地耸肩,“那不就结了,反正该我知道的东西,我总会知道的。”
易水心写字的动作一顿,显然是有些吃惊,好像面前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只狗。
我抻着脖子看了一眼,从笔尖滴出的墨汁把好好一张纸晕得乌漆嘛黑,什么也没看明白。叹了口气,顺势用额头贴了一下他的,我说士别说别三日,就算只别了三分钟你也要刮目相看的。
易水心屈指弹了一下我脑门,把写坏了的纸揉皱后换了张新的。
他没说下去,我也没再贫嘴,不咸不淡过了一宿,很快就到了英雄会开始的时候。
这场大会算是中原武林的一项传统艺能,早在柳叶刀爷爷的爷爷还是庄主的时候就存在了。
和乌图的传歌节类似,英雄会的召开,本来是为了票选出一个话事人,带着大家和当时如日中天的西疆邪道打擂台。结果没过多久,乌图战败,西疆式微,邪道的几大派门也跟着吃了挂落,中原武林不说是不战屈人之兵,也是捡了个老大的便宜,英雄会的传统虽然保存了下来,但渐渐也演变成了年轻一辈切磋比试的盛会。到了后来,沉剑山庄为了彰显中原武林海纳百川的广阔胸怀,干脆取消了参赛选手的地域限制,不止东海四岛,就连过去好多被当做邪魔外道的小门派也在受邀之列。
长青宗就是其中之一。
据易水心说他们曾经是绥州萨满教的分支,结果祖师爷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和老东家割席,自立门户建立了长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