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龄约摸着有四十多岁的阿姨凑上来,跟时南一起忙活,嘴上说着:“小南啊,你快歇歇吧,你好歹也是半个主子,这群下人的活给我们干就行了!”
刘姨是在厨房做事的,慈眉善目,很和蔼的一个人,在这里也只有刘姨会跟他说说话。
刘姨早些年前有一个儿子,生出来也是个哑巴,那个年代这种孩子留不得,在旁人眼里就是个不详的预兆,那孩子六七岁的时候被婆家人用枕头活活捂死了,刘姨一直心中有愧,看到时南,就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夭折的孩子。
一旁的管家不知何时走到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道看不出来马上就要换人了吗?他现在,只能是个佣人。”
刘姨不服气,想要反驳,可身旁的时南拉了她一把,摇摇头。
管家如果想要把刘姨赶走,仅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刘姨叹了口气,只好忍气吞声的不说话了,管家觉得没趣,也就扭头走了。
时南抱着桌布准备拿去洗,身后一道略有些冰冷的声音叫住了他。
“你那天晚上很晚才回来,是去干嘛了?”
司锦寒站在他身后,锐利的眸子盯着不远处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弱的时南,语气与刚刚在人前完全不同。
那部手机被扔进垃圾桶,果汁黏腻的挂在上面,纸屑与烟灰粘在那里,光看了都觉得恶心,他是不可能为了秦远的一句话就把那垃圾拎出来送去修的。
时南转过身,怀里还抱着已经脏了的桌布,刚刚收拾场地弄得身上也沾上了些许污渍,小小的人儿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与刚刚程轩那光鲜亮丽天差地别。
如果非要比喻,程轩就好比是童话里的小王子,而时南却是遭人嫌弃的丑小鸭。
时南想要比划什么,可是怀里抱着桌布伸不出手,想要放下,却又怕弄脏地毯,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司锦寒有些不耐烦,挥挥手,冷声道:“我晚上再问你,你自己去办你自己的事吧。”
说完之后他正要上楼,门外的管家匆匆走进来,焦急的说道:“大少爷,老爷让您与时小少爷现在回老宅一趟,老宅的管家与司机已经在门外了。”
司锦寒嗤笑一声:“来的倒是挺快。”
第11章 祖父司晟
车中的气氛异常的低沉,时南坐在司锦寒身旁,侧头看着窗外的快速变换的风景。
司锦寒虽然有与老爷子对上的架势,可终究还是不敢闹得太过,出门的时候司锦寒特意让时南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时南在看风景,而司锦寒却在看时南。
一身卡其色西装衬得人干净利落,颜色又不会太过老成,剪裁得体的款式更能展现出人的身段,时南虽然瘦,可却不显羸弱。
他靠在车窗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绯色,甚是好看,墨色稍长的头发让人看上去更添几分乖巧,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把,小巧脸庞略显稚嫩,明明这么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却偏偏生了一副多情漂亮的桃花眼,眼角下泪痣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每一个无意间的眼神都透露着引诱的味道。
时南长得很好看,他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平日里那对他过于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忽视了这份美。
他不禁去想,如果时南不是哑巴,光凭着这样的一张脸,在外面也能混的风生水起,追捧者无数。
一想到这,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时南。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竟然看一个哑巴看呆了!
这身衣服还是哪个小情人送给他的,只是码数买小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觉得麻烦也没让人去换,拿回家之后就扔给了时南,如果不是他,时南还能人模狗样的出门?
时南听见他的冷哼,疑惑的转过头,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得锦寒生气,可这种时候他还是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好。
老宅坐落在郊区,几乎占据了半个山头,下了车之后时南正要与司锦寒一同进去,可老宅的管家却拦住了他。
安管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时小少爷,老爷要单独见大少爷,我带你去附近转转吧。”
老宅的管家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是下人,可是一身气质却不亚于那些世家的公子,这便是大家族与那些小门小户的不同之处。
安家世世代代都辅佐于司家家主左右,这种世代家仆,也只有大家族能养得起。
司锦寒下了车之后径直随着迎来的佣人往院子里走,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时南抿了抿唇,只好对着安管家点点头。
安管家笑了笑,带着时南朝着后山走去。
司锦寒进了客厅之后能感受到明显的压迫感,主位上的老者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即便知道他进来也不曾抬头。
司锦寒站在下方离老者约三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低下头,恭敬的叫道:“祖父。”
两个体型高大的保镖站在他身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司晟笑了一声,慢悠悠的看向他,那张布满风霜的眸子里酝酿的东西让人揣测不透,他不怒自威。
浑厚的嗓音在着偌大的客厅中响起,带着回响。
“还知道叫我一声祖父,锦寒,我还以为你已经狂的,忘了这个家里究竟是谁在掌权了。”
第12章 我这是在为你铺路
顿时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司锦寒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牙关轻咬,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爷子的声音里含着怒意,久居高位让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一刻却在无法控制,所有的怒意与暴戾尽数表现在脸上。
“你今天做的这些事,是在给谁难堪?给时南?不,你是在给整个司家难堪!你在给我难堪!当年司家放出去的话被你这个司家的人给打脸了!”
手旁的茶碗中还盛着滚烫的茶水,老爷子想都没想,直接甩手朝着司锦寒的脑袋上扔过去,碎裂的瓷片割破了皮肤,殷红的血从额角流下,滚烫的茶水让那一块皮肤通红。
司锦寒抿着唇,忍下着痛,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