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在车厢里显得尤为响亮,周朴连头都不敢回。
司锦寒的面庞被打的泛红,他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刚刚被打过的地方,顿时丝丝痛意蔓延开来。
他突然笑了,这一声笑尤为恐怖,“你为了一只兔子打我?”
他微低着头,看不清眼神,只能听到他牙根紧咬的声音,他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怒意不言而喻,这样的司锦寒无疑是恐怖的。
时南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抱紧了兔子,伸手去摸身后的车门,刚有动作就被司锦寒发现,那只大手瞬间朝着他伸过来,拉着他的头发,将人生生拖回来。
“唔!放手!”时南怒声道。
头皮被拉扯的生疼。
司锦寒不容拒绝的环抱住他的腰,死死的按着,不让时南起身,兔子低头朝着他的手咬过去,司锦寒抬手躲过,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将它甩去了前面,周朴把兔子按住,防止再窜到后面去。
司锦寒森森笑了,那笑容诡异阴寒。
“一只兔子,你宁可带着一只兔子走,也他妈不愿意带着我!我和念南又被你扔下了,又一次,被你扔下了!”
“时南,我算是吃透你的性格了,软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这都是你逼我的!”
时南怒瞪着他,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吃力,一口血再次涌上喉咙,他被呛得趴在司锦寒怀里剧烈咳嗽,血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脚下洁白的地毯被染红。
司锦寒被殷红刺的愣神了好久,他回过神后手足无措的去触摸时南的脸,可手下所有触碰到的皮肤都是冰冷的。
他被吓的声音都不成调,“南南!你…他妈的…”
时南已经在他怀里晕了过去,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司锦寒轻轻的将他抱在怀里,脸上的狰狞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惶恐。
他轻轻抚摸着时南柔软的头发,声音如同哄孩子一样的轻柔。
“南南不要睡,锦寒带你去做手术,寒哥会让你好起来的。”
“别再…离开我了…”
——
时南悠悠转醒,鼻尖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他皱起眉头,晃眼的灯让他无法完全睁开眼睛。
耳旁声音嘈杂,他适应了一会才完全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个穿着手术服的人将他围在中间。
眼前的这一幕再熟悉不过,原本脆弱的神经再次被刺激到。
“准备麻…”
医生的声音未落,原本躺在手术床上的人瞬间坐了起来,挣扎着要离开手术室,一直在手术室里陪着的司锦寒立马跑过来按住时南,沉声道,“别闹脾气了!做完手术,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成!”
时南的脑海里全部都是两年前自己被按在手术床上抽血挖肾的那一幕,那种恐惧在他脑海里整整环绕两年不散,那种痛苦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医院!
腰腹的刀疤在这一刻隐隐作痛,无边的恐惧将他淹没,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司锦寒的面孔和程轩的那张脸在眼前不断闪动。
他手脚并用的推着面前的人,嘶声道,“放开我!”
“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我究竟欠你什么!”
“你杀了我啊!我不是你的活体器官库吗?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别再纠缠我!我宁可死也不要再看到你!”
时南已经失去理智,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有问题,一直在服用精神类的药物,直到半年前才有好转,这半个月断了药,也再次出现了问题。
司锦寒不敢放手,任由时南对他动手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他按着时南的脑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焦急的说道,“南南你先冷静!我只是想给你做心脏移植手术而已!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都已经是极限了!”
他把时南送来医院的时候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的话让他至今心有余悸,遍体生寒。
如果再不手术,时南可能活不过一周…
时南如同听不到他的话一样,手脚挣扎无果,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司锦寒吃痛的闷哼一声,宁可忍着疼也不愿意松开手。
麻醉师拿着麻醉剂过来,趁着时南没注意,将药剂推进时南的身体。
时南的牙齿渐渐松了劲,浑身无力的倒回了手术台上。
司锦寒捂着渗血的手臂,从手术台上退开。
时南失去了意识,一旁的医生给司锦寒的手臂包扎。
“司总,病人贫血,体质又很差,手术过程中必然会需要到血,已经尽可能地把可用血源调过来了,但是…”
医生欲言又止,司锦寒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知道,血不够就抽我的,他平安无事就好。”
医生开口劝道,“病人体质太差了,身体各个器官都已经因为心衰而受到影响,手术结果可能…不一定会理想。”
时南有极大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他已经尽自己所能的来婉转的告诉司锦寒。
司锦寒的面色灰白,他颤声道,“求你们…救救他…”
“他身上所有需要的东西,我的身体都可以为他提供,血,内脏,怎么样都好,只求你们…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