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稍微轻一点?”
司亦肖嘿嘿一笑,“这可不行,轻一点就揉不开了,稍微忍着一点吧。”
看着挺高冷的,结果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求他。
他闲着无聊,这么多天没人跟他说过话,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愿意搭理他的,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你今年多大啊。”
安洛报了年龄,司亦肖一愣,“看着比我小,没想到比我小这么多,你这怎么可以当管家啊?”
司家没人了吗?竟然让这么小的人来当管家?
管家不就只是管理家里的佣人和贴身服侍主人吗?有这么危险吗?怎么弄了一身的伤?
安洛回答他道,“安家是司家的世仆,我父亲是上一任管家,他前些日子去世了,我只能提前过来,这里没有人服气我。”
他这一身伤,都是一个佣人打出来的……
司亦肖也隐隐明白了,他苦哈哈的笑了,“咱们俩还挺像的,都是在这里不受待见的。”
“我这也没办法选择出身,我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私生子,整天被人指着鼻子骂……”
跟着母亲的时候虽然日子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每天看着母亲辗转在各色男人身旁,但他的日子也并不算难过,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如今他面对一句又一句私生子的称呼,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他的出生就是错。
安洛没有说话,背脊上的淤青被按完真的好受了很多。
他起身穿上了衣服,“谢谢你。”
司亦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低下头,回答道,“我叫安洛。”
“我叫司亦肖。”
司亦肖笑眼弯弯,他的性格一直开朗,如今看到了愿意跟他说话的人,更是开心几分,“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他不容拒绝的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挂到安洛脖子上。
安洛低头看着垂在锁骨间的小吊坠。
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安洛离开了,司亦肖的房间里重回安静。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掌心有些微微发烫,回想起刚刚安洛的背脊在他的掌心下微微发颤的模样,他总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他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心底暗骂自己不要脸。
都多大了?怎么还想着那点事……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期待着能碰到安洛,但是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而他的房门前,每天傍晚都会有几个小零食放在门外。
小时南怀里抱着小野兔,站在门口被年少时的司锦寒训斥,“你最近的零食怎么吃的那么快?吃太多是会蛀牙的,你是笨蛋吗?”
小时南不会说话,只能抽抽搭搭的掉眼泪。
司锦寒皱着眉头,伸手捏他的脸颊,“张嘴,我看看。”
小时南乖巧的张开嘴巴,露出洁白的小牙。
他的零食都给安洛哥哥了,安洛哥哥说有一个小孩子没有饭吃,每天饿肚子,很可怜的。
司锦寒没有看到蛀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捏着时南脸颊的手依旧没松开。
“小哑巴,最近家里来了一个野孩子,很凶很凶,平时没有我带着你,你不许出来。”
小时南听话得很,乖巧的点点头,这司锦寒才松开了手。
余光一扫,看到了一旁过来的司亦肖,本还有些愉快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他打量着司亦肖,几天没给饭吃,也没有被饿的面黄肌瘦。
司锦寒回想起母亲含泪离开的模样,顿时心中所有的不快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沉声道,“野孩子。”
司亦肖这一次没有忍受他的谩骂,他反驳道,“我是你爹的孩子,没他那野马,怎么会有咱们俩这野种?”
一句话把司锦寒惹怒了,眼神肉眼可见变得可怕。
“你他妈的……”
司锦寒一拳落在了司亦肖的脸上,司亦肖不甘示弱的回击着,小时南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过去拉架,可年纪尚幼的孩子怎么可能弄得动两个将近成年的少年。
司锦寒气红了眼,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司亦肖无疑是第一个。
安洛适时赶到,进忙把俩人分开,拖着司亦肖往外跑,任司锦寒在后面气的跳脚,“他妈的!安洛,你竟然帮着这野种!”
他转头对小时南说道,“你以后不许再搭理安洛!不许再和安洛好!”
胡乱挨了好几拳的小时南委屈的掉眼泪,却还得顺从的点点头。
安洛把风亦肖带去了自己房间,拿出自己的小药箱给他上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这一次开口说了话,“你怎么这么傻?大少爷一向脾气不好,性格恶劣,他说话难听,你忍一忍就过去了,打了架,老爷知道了也只会向着大少爷的。”
老爷子仅仅是因为司亦肖的血脉才把人留下的,如果真的出了事,必然还是向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亲孙子。
司亦肖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吐沫,“我不要再忍了,就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才让人家骑到头上!我有什么错?我难道就想一出生就想要被人指着鼻子骂野种吗?我难道一出生就想要留着他那风流爹的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