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画家与数学家
早晨的闹钟就如同葬礼上的唢呐,都格外刺耳,都无比响亮,都一样无法唤醒沉睡的人儿。
睡意犹浓的纪正端再次伸手,彻底把床头的闹钟按成了静音模式。
清晨的觉,似八月里的桂花,都是一年四季中最浓烈最醇香的。
转校报到的早上,徐琳心疼儿子前两天体训太辛苦,她在门外徘徊半晌,纠结再三,终是不忍唤醒儿子。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纪正端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吃饱饭足,到新学校时,上午的前两堂课已经结束。
课间操后的第三节课正好是高二 1 班班主任周刚的数学课。
讲台上的周刚如大多数上了年纪的男班主任一样,工工整整的深色条纹 POLO 衫一丝不苟地扎进裤腰,肚子圆得有些突兀,似乎在暗示,三十多年的教学沉淀,这位班主任的肚子里还是有些东西。
周刚的头发并不浓密,却梳得根根分明,颇有几分物以稀为贵的意思。他白白胖胖,就像从动画片里走出来,为人师表的派大星。
派大星一米七的个子,搭配高中班主任标配的、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在旁边远高他一个头的、白白净净的、新转校生对比下,显得有些……滑稽。
高高瘦瘦的男学生,身着纯白色 T 恤,搭配深色牛仔裤,是最舒适、简洁的阳光打扮。
他脚下那双红黑亮眼配色极富设计感的乔丹鞋,从踏进教室的那一瞬,就狠狠网住了台下同学们的眼球。
派大星本就对老校长强塞外校学生到自己尖子班的行径极为不满,无独有偶,该外校生竟在第一天到校,便迟到两节课。
胆大包天,目中无人!
不知不觉,派大星对该学生的第一、第二印象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偏见。
他隔着厚厚的啤酒瓶底,滴溜着眼珠子,上下扫视着新转校生,正犹豫是否要给眼前目空一切,站姿略显慵懒的新转校生,来一剂下马威。
踌躇纠结中,派大星习惯性抬手整理着自己贫瘠的地中海发型,无意瞥见新学生那抹洋洋洒洒垂在额前的碎发。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派大星脸色愈发难看严肃,对第一次进班级的新学生正色发话道:“那个……简洁介绍下吧。”
纪正端似乎是没睡醒,“各位同学好,我叫纪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