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校长落下点睛之笔——除非他现在卸任校长一职,不然纪正端必须留在尖子班。
不仅要在最好的班。而且,把纪正端的成绩提升上来,是周刚作为班主任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然,下学期,他就撤下周刚数学年级组长一职。不光如此,还要把明年省优秀教师的名额给到其他年轻老师。
念到校长之前的吩咐和威胁,班主任派大星有些沉不住气。
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仰头对离自己三步远、站着的纪正端正色道:“纪正端,你刚转校过来,老师理解你有些不适应,可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时不我与,看看你和大家的差距,”说着,派大星把两张数学卷子郑重地递给纪正端。在他心中,这两套卷子的差距可谓是天堑沟壑。
纪正端端端正正地立着,接过卷子,不声不响地垂眸翻看写着自己名字的试卷。
派大星见人态度还算良好,不知不觉地拔高了声调,继续往下:“老师不管你父母用了什么办法,既然进了这个班,就要好好珍惜,要有集体荣誉感,”说着,他摇了摇头,“成绩差,就是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一种体现。”
既来之则安之,派大星的暗喻太过直白。
“集体荣誉”不过是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归根到底是在说他拉低了全班成绩。
话到纪正端这里,有些刺耳,站着的男孩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他收好卷子,背在身后,带了几分悉听尊便的神情,坦然抬眸,迎上派大星说教的眼神。
派大星高度近视,没有察觉纪正端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继续,“其实,老师一开始就给你开了绿灯,煞费苦心把你安排在最后一排……你座位前就是这次周考年纪第一的秦欧拉,这么好的榜样,老师就给你放在了面前,你完全可以照搬照学,照葫芦画瓢啊!”派大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他手上的卷子递了个眼神,“秦欧拉的数学卷子你也认真看了,卷面整齐,答题流利,怎么样,是不是值得满分?”
纪正端似有若无地颔首,恍神一秒,才反应过来“秦欧拉”究竟是谁。
“秦欧拉从县上的初中考进市高中,刚开始成绩垫后,还偏科,但是,别人现在各科都并驾齐驱,名列前茅,多么好、多么现成的榜样就摆在你面前,莫要浪费优质学习资源!”
后面,派大星把他和年纪第一拉踩对比一系列话,纪正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不改色地置若罔闻。
十多分钟后,纪正端被训完话,从办公室走出,迎面碰上被派大星叫进去的第二波倒霉蛋——李宙宇和余杭。
这两倒霉蛋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出现明显失误,所以也被派大星请到办公室,针砭时弊地批评了几分钟。
李宙宇回教室途中,遇见走廊里的纪正端。
同是天涯沦落人,难兄难弟齐聚头的悲凉感袭上心头。
李宙宇一通抱怨:“老子真是见不惯一个男班主任这么龟毛的!错了一个小问,都要啰嗦半天,庙里的和尚都没他这么会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