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沿墙往上,扶手细细的,漆成纯白色。聂凯走完一半了发现他还没上来,垂下的视线在他脸上勾了圈儿,笑着说。
“来都来了,上来坐坐吧。不是黑帮窝,放心。”
那个叫小芳的前台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小野怪尴尬的,赶紧两三步跑上去和他并排。
“这是纹身店吧,你开的?”
“哟,反应过来了啊?我爸开的,不过现在我是老板。”
话音落下,他们已经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现在门都紧闭着。
到了这儿,聂凯那张嘴总算会动了,他随手指着几个房间介绍了下:“这间是美术室,用来存稿和画图的……那个是休息室……最大的是纹身的工作间,门关着就是正在忙。”
二楼还装了个吧台,放了三张高脚椅,旁边还有两张一看就很舒服的懒人沙发,中间有张小茶几。
聂凯进了吧台,让方小野随便坐。方小野的目光停留在沙发上好一会儿,还是选择坐在高脚椅上。
聂凯低笑一声,好像觉得他瞎客气。
方小野坦然舒展着两条长腿,看着吧台里的酒柜:“你这布置的还挺好的……在楼下怎么不给我介绍啊?”
聂凯拿了瓶人头马出来:“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回过味儿,刚进门那一副准备扫黑除恶的表情。”
他又笑了笑,用装了冰块的玻璃杯磕了磕吧台:“喝什么?有饮料还有咖啡。”
吧台上就放着咖啡机,看起来还很高级。方小野却指了指他手上的人头马:“你不是拿了酒出来吗?”
聂凯开了瓶,浓郁的酒香随着琥珀色的涌入酒杯朝四面漫开。他填满一杯,给方小野的只倒了个杯底,推过去:“这酒有40来度,你别喝醉就行。”
方小野酒量算好的,出去玩别人怎么灌他都没醉过,但他们这个年纪一般也就喝啤酒。偶尔喝白酒也是倒个小半杯啜着,和聂凯给的分量差不多。
洋酒是真的很少喝,他也认不出来聂凯手上的是什么酒,更不知道价格……味道么,就也还好。
他眯着眼睛咂摸一会儿,强劲的辛烈感冲击着味蕾,之后烈劲儿消下去,铺天盖地的酒味仍遗留不散。
聂凯看他半天没说话,专门给他往杯里兑了点苹果汁:“这么喝。”
方小野只是不太习惯洋酒的味道,还是能接受的,但也没拒绝人家的好意,加了苹果汁的酒味道确实舒缓很多,带了些微酸甜。
他呼出一口气:“我以前都不喝外国酒。”
聂凯喝就很习惯了,喉结上下一滚,几口就咽了半杯。他斜靠在酒柜上,姿态懒散,打量方小野往酡红变色的脸颊肉:“喝不下别勉强,放着就行。”
方小野笑着说:“那不至于,我白酒也喝的,这总没白的度数高。”
发觉聂凯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他抬手摸了摸,解释道:“我酒量还行,就是上脸。”
“有些人是这样。”聂凯收回视线:“我记得还有专家说喝酒上脸的比不上的好。”
方小野点头:“我也听说过,不过你看起来是不上脸的。”
聂凯心想就这么点酒能上脸也不容易,随意点了头。那边方小野已经喝完自己的杯底,也把二楼的布置环顾个遍,觉得是个正经的店。不仅正经,且高逼格。
反正和黑帮是不搭嘎的。
他问:“今天追我们的人知道你店开在这?所以才不追的?”
聂凯应声:“嗯。这毕竟是我的地盘,他们来讨不了好。”
方小野还想问问他一个正经开店的怎么会被追杀,又觉得涉及隐私,聂凯看他一脸纠结反而主动说了。
“没什么大事儿。我之前都在国外,刚回国接我爸的班,这家店在我爸手上的时候和市中心那家纹身工作室闹得挺僵,争名声争生意……反正就那点东西。他们店最近在搞免费纹身活动,估计就是这么搭上了那帮混混,让人来闹我。”
懂,趁老对头退休,挑软柿子捏。
但方小野左看右看聂凯,并不觉得他就会比他老子好惹,实话道:“这手段挺low的,你们店生意比他们好吧?”
聂凯笑起来:“确实。你要有心思可以来我这挑个图,别去参加那个免费活动,都是给新手练皮的。说得好听而已,本来他们拿人练手应该倒贴钱。”
练皮这词听着就瘆得慌,圈外人方小野赶紧摆摆手,他也就中二时期想过给自己纹个什么来耍帅,长大了就没这心思了。
“算了,我还挺怕疼的。”
方小野客气一句:“不过我可以介绍朋友来,在门口没看清,你们店叫什么?”
聂凯也没告诉他店里几个纹身师最快的档期也得排到三个月后了,嘴唇张合,吐出几个字母。
方小野自己拼了拼,还查了下百度,没拼出这是个什么词,迷惑抬头。
“起名的时候只是随便挑了几个顺眼的字母,其实没个具体的意思。”聂凯晃了晃酒杯,尚未融化的冰块撞在玻璃上:“业内都管这家店叫秘语,你真想介绍人来的话就报这个名吧。”
作者有话说:
其实凯哥在《朝鹤》里出现过
第5章
喝完酒,聊清楚了今天追人的摩托是怎么回事儿,方小野没待多久就走了。
聂凯送他出门,也不多做挽留。毕竟他们本来就不熟,坐了这么段时间连自我介绍都没互相做一个,聂凯的名字还是方小野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单方面知道的。
方小野回学校后倒记了一阵秘语这个名儿,但身边的朋友都跟他一样怕疼,是群怂蛋,网购个纹身贴就满足了。
因此也没人可介绍,他渐渐就把这事儿忘了,天天教室宿舍两点一线,家也连着两个星期没回。
其实他一直不乐意回家,他妈刚出国方国军就和徐丽丽结婚了,把方小池从乡下带进了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