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呢。”刘逞摇摇头:“我算是想不到聂凯还能有这一天……早知道我也和他告个白了,还跑路,初中生小姑娘啊?这也太逗了。”
“别这样啊姐。”
方小野清了清嗓子:“我还在这儿呢。”
刘逞挑眉:“哎哟,我的醋你也吃?”
方小野叹一口气:“没办法啊,本来我这就够困难了,能少一个情敌是一个。”
刘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挺了挺胸脯:“这小可怜。你看我长的也不比他差,别在他身上死磕了,直接跟我怎么样?”
方小野沉默两秒:“要么你还是去和聂凯告白吧。”
刘逞嘿了一声,笑骂:“嫌弃谁呢。”
聂凯从房老板的房间出来,单手提着工具箱,他手上的手套还没摘,汗水沿着肌肉紧实的的小臂往下淌,把黑色的手套面料浸出水光。
他这回来北京确实有要避开方小野的意思,方小野来店里来太勤了,学校那边已经到期末周他还是在复习的空档见缝插针地来。一见面两个人免不了要说话,虽然聂凯刻意在控制距离,但方小野不会乖乖听话。
偶尔性的碰触,短暂肢体接触后放开。聂凯能感觉到他看似自然的动作下小心藏起的谨慎,以及成功后眼神中发亮的愉悦。
聂凯自己也经历过,小年轻刚表白完那一阵是最上头的,有心无心的暧昧都容易在这个阶段产生。说不听拦不了,最好只能避开,满腔热血冷一冷就清醒了。
罕见出一趟差,他也没打算在北京城逛逛,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酒店里。房老板和他都有空闲的时候不多,一个佛经图拖拖拉拉纹了大半年,难得时间对上,聂凯打算趁这几天把图给做完。
他刷卡进了房门,把工具箱靠墙放着,边脱上衣边进了浴室。
上半身的纹身完全暴露在天光下,女人与鬼面从镜子里映出来。覆满汗液的胸肌随着动作跳动舒展,连带镜中的黑色鬼面也咧开嘴角,一起一伏似在呼吸。
聂凯单手拧开淋浴开关,解了皮带,打算脱裤子时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没看备注,抽出手机就接了,对面顿了两秒,接着便传来哭嚎和咒骂。
哭嚎断断续续,咒骂撕心裂肺,仔细辨了辨才听出是林水生的声音。原本冷淡傲慢的声线此刻微微扭曲,听着刺耳。聂凯骤起眉心,把手机拉开一段距离。
“干什么?”
他的声音和着水声响起,林水生没听出话里的不耐,质问:“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就打算不管我了是吧?聂凯你压根不是人!你毁了我!……”
聂凯掐断通话,表情毫无变化,把手机连同裤子一块儿扔到边上,站进了淋浴里。
回到秘语已经是半个月后,农大暑假都放了几天了。
房老板知道聂凯的规矩,以为他这回答应是有别的安排,但看他基本就待在酒店里,不由改变了一下自我认知,觉得说不定是自己和聂凯交情好才让他破了例——这么一想,顿时就有些感动。聂凯来回的头等舱和住的星级酒店都是他包的,走的时候还要给他介绍自己正在谈的合作商,也信佛。
聂凯这半个月纹佛经都要纹吐了,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他。
因为把这单提早弄完,他手上的单其实已经空了,只要不再排新的客人就能一直歇着。
他去北京是为了避开方小野,不过回来当天还陷在佛经后遗症里,忘了这事儿,也没注意到今天没在店里看见对方。
直到把工具箱拎回二楼的工作室,一个人在外面的沙发坐下之后,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店内的安静。
刘逞在楼下,其他人都在忙着,往常能听到的方小野和别人聊天时脆响的声线,又或是他用手机玩游戏的声音都没了。只隔着一扇门隐隐传来纹身机低沉的、有节奏的震动。
聂凯抹了一把脸,起身去吧台倒酒。酒柜里的酒种类繁多,他随手挑了一瓶,还剩半个瓶身的伏特加刚刚拿出来,就从后面掉出了个真空包装的小全麦面包。
他一愣,捡起面包看了看,攥着酒瓶在原地静止了两秒。忽然把伏特加搁在吧台上,开始翻自己的酒柜。
一瓶又一瓶的酒拿出来,每拿一瓶就掉落一个小面包,口味还都他妈不一样!紫薯的、奶香的、咸蛋黄的……
聂凯扯着上衣下摆兜了个满,后来也不执着了,不再动剩下的酒瓶,单手撑着酒柜长叹了口气。
叹完又忍不住乐了,一个没兜住,怀里小面包下雨似的掉下去,落了满地。
肖林下楼的时候吧台上酒瓶和小面包各占一半,聂凯正敞着长腿,靠在酒柜边抽烟。
见了他,聂凯摸烟盒,抛出去一支。
肖林接了,视线停留在吧台上,难得笑起来。
“怎么。”聂凯看他表情,挑了下眉:“你们都知道啊?”
肖林点上火,慢悠悠道:“他塞面包的时候所有人都正好闲着,就站这儿,看着他一个个填进去的。”
聂凯又是无奈又是想笑,气都气不起来了:“这是干嘛呢?让我戒酒啊?”
肖林耸肩:“戒不戒酒的不知道,反正你空腹喝酒有人估计是不乐意的。”
聂凯闻言一下下咬着烟蒂,没动静,肖林扫了眼那堆面包。
问:“不放回去啊,你是要收起来还是一顿全吃了?”
聂凯跟着转了转视线,抬手压了压眉心,犹豫片刻后直起身体,叼着烟开始一个面包一瓶酒地重新把它们往酒柜里面放。
刚刚上来的刘逞看到这一幕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第29章
不知道方小野被围观着塞小面包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聂凯反正是有点尴尬,导致最后连原本拿出来的伏特加都放了回去,忘了要喝。
他转身,无奈地看向刘逞:“好笑吗?”
“好笑。”刘逞点点头:“我还和小野打赌来着……他问我你发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我说应该会把面包都取出来,他觉得你不会去翻其他面包,没想到你全拿出来了又塞回去了!哈哈哈哈哈!”
聂凯用手掌搓了搓脸,笑骂一声:“真他妈服了。”
肖林闻言转身进了休息室,出来之后手腕和虎口处贴上了两个小圆片,最外层的质感像纱布,里面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