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野:“……要不你去医院挂个耳鼻喉科吧?”
聂凯笑了笑,用手掌托着他肩膀把人往外推开了些:“你是不是没看手机?”
方小野配合着侧过身体,往下瞥了眼兜:“我就没带进来,放外面桌上了……你给我发消息了?”
聂凯刚开始走出去是想逗逗他,后来就下楼拿工具箱了,结果在一楼和地下室找了一通都没看见,才想起来上次为个什么事提去了店里。他懒得再上楼,就给方小野发了微信消息,让他老实等着。
“我去店里拿东西了。”
聂凯屈起一条小腿,半蹲下来,攥着羊角锤抡上了距离墙洞五公分的位置。沉闷的一声响,墙壁立竿见影地多了几条裂纹。
方小野在他砸墙的间隙里说:“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了呢。”
聂凯笑着摇头:“让你一直卡在这儿?那吃亏的是谁啊?我还得给你喂饭喂水的。”
方小野看着他:“其实也不用,我自个儿掰着水龙头喝就行了,说不准还能进化成美人鱼。”
“得了吧。”聂凯利索地抡着锤子,墙面开裂掉下成块的石灰和颗粒状的粉尘:“我浴缸里养条鱼干什么啊?”
方小野被浮尘呛了一下,起身坐上了浴缸边沿,赤脚在里面踩着,拧开了水龙头。
水流再次涌出,直接落进了浴缸里,溅起的水花压住了飞扬的浮尘。锤子和墙面撞出的闷响和水声混在一块儿,方小野音量不高不低地说。
“不是干什么都行么?”
聂凯的动作一顿,扫了他一眼。他没马上回话,用羊角锤的另一面卡进墙壁的缝隙里,胳膊发力往下一板。黑色的纹身线条随着肌肉的隆起舒张,和墙洞相连的一块墙砖直接掉了下来。
方小野感觉手腕发凉,被紧紧扣住的束缚感骤然消失。他动了动小臂,把手从扩大的洞里抽出来,腕部的皮肤有一圈都磨破了皮,渗着血丝,还粘着墙灰。
“嘶……”方小野干脆把手腕放到了龙头下冲水:“这卡得也太紧了。”
聂凯眉心拧起,把羊角锤扔回工具箱:“不是让你老实等着,瞎挣什么?”
方小野笑着说:“你在消息里说的?那我也没看着啊!”
水流带走了皮肤上的墙灰,也让破口里的血液重新渗出。落在浴缸里的水和灰尘搅在一块儿,变得浑浊发黄。
“凯哥。”方小野把洗完的手搭在水管上,忽然说:“我给你表演个美人鱼喝水。”
聂凯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单膝跪进了浴缸里,浑浊的水液没过脚踝,方小野探出舌头去舔龙头下飞溅的水珠。
他眼睛抬起,眼尾微微上挑,望着聂凯。球服宽大的领口因为俯身的动作朝外敞开,大咧咧暴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水液流过舌尖淌到下巴,滴滴答答地砸进衣领里,在两片薄韧的胸肌中间涂出一道湿润的水光。
聂凯手指微动,他和方小野目光相接,半晌的对视后,他一抬手关上了水龙头。掌心压上方小野的额头,把他湿掉的头发往上一捋,连带将他整张脸都向后带了带。
方小野被迫抬着下巴,喉结轻轻滚动,注视着聂凯缓慢凑近。
就在两人鼻尖都要相碰的时候,聂凯停下,用拇指指腹蹭掉了坠在他唇峰上的水珠。
粗粝的触感,方小野尝到咸涩的灰尘味,听到他说:“美人鱼,听点话,别在浴缸里发浪。”
第37章
“啊。”方小野舔了舔嘴唇:“我还以为你喜欢看呢。”
聂凯挑起眉毛:“嗯?”
方小野望着他的眼睛:“你回来那会儿不是等我喝完了水才吭声吗,好半天光看着,也没拦我一下。”
聂凯说:“我拦你干什么,我看你喝的挺开心的。”
方小野说:“我那是没别的喝了!”
“那算我的错了。”聂凯笑起来,单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还蹲着?真想当鱼啊?”
方小野仰头看着他,沉默两秒:“……就完了啊?”
聂凯垂下眼皮:“不然?”
方小野嗯嗯吭吭了一阵,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水龙头。
“啊。”
聂凯恍然大悟似的,忽然俯身,距离近到方小野湿润的头发能扫到他的额头。低声道:“你知道美人鱼还应该做什么吗?”
方小野睫毛轻微地抖了抖:“嗯?”
聂凯屈指一敲浴缸:“把它弄干净了。”
方小野:“?”
聂凯闷闷发笑,提着工具箱转身就往门外走。还蹲在浴缸里的方小野表情从茫然到愤怒,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句。
“美人鱼不是田螺姑娘,这是田螺姑娘该干的活!”
聂凯头也不回地说:“田螺姑娘是替人家打扫,你看你是替我打扫吗?我为什么拆这个墙?”
方小野被一句话驳倒,闭上了嘴。
不算前两次的来了就走,正式到聂凯家做客第一回 ,下午两点整,主卧内。
聂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玻璃杯装白兰地加冰,而方小野拿着板刷闷头给浴缸打泡沫,累出满身热汗。
一墙之隔,竟是两种人生!
方小野受不了扬声:“正常人谁留着出水龙头的墙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