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父母言行在子女教育中的重要影响。
沈乐幡然醒悟,“哦,这样啊,那就没事了。”
——没事?谁说没事,老夫有事!
沈乐一开口,便将无心心中最后的一份侥幸给击了个粉碎。
这世上对他有恶意的不在少数,但沈乐作为他的忘年之交,绝对不可能和这些人同流合污,设局恶心他。
不是假的,那就只能是真的。
花痴的谢二夫人是真,暴力的谢大夫人是真,和自己嫂子吃醋的谢齐是真,炫妻狂魔谢朗是真,睁眼说瞎话的谢老太爷也是真。
四十五度仰望,云卷云舒。
无心想静静。
谢年华同样想静静。
——她,为什么要脑抽,当着她阿娘的面,违抗她阿娘的指令,嘤嘤嘤,到底谁给她的勇气?
那是她阿娘啊!
悔不当初脑抽时,奈何为时已晚、命当休。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寸的鞭痕,谢年华陷入深深的悔恨。
然而,她悲伤并未持续多久,谢言氏那温柔中带着慈爱,慈爱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从她耳边传来。
“年华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坐地上,瞧瞧,这好好的衣裳都脏了。”
谢言氏利索地收起鞭子,随即蹲下身来,温柔地拂去谢年华衣上、发间的尘土,嘴里亦关心地说着,“这一趟也是辛苦,这小脸都瘦了,连衣裳瞧着都大了许多,今年冬衣估计要重做,回头啊,阿娘就给你重新测量尺寸。”
谢年华紧张到结巴,“不,不……不用劳烦阿娘,阿娘辛苦,我,我自己,自己来就好。”
“自己来啊。”谢王氏笑意愈发灿烂。
一个激灵,谢年华直觉不好。
然而,不待她反应,谢王氏便笑意冉冉地说道:“我儿就是孝顺,娘的小棉袄啊,知道心疼阿娘了,那今年的冬衣,就都你自己做吧,嘻嘻。”
嘻嘻一笑,百“霉”生。
谢年华只觉脖颈一紧——不是心理上的脖颈紧哦。
众目睽睽之下,谢二姑娘的衣襟被麻溜拎起,脚尖离于地面,面部向下,发丝垂落。
咋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琅琊谢家的主母提溜着一具女尸呢。
而待谢年华回过神,她只瞧见自己脸下的石板路在缓缓后退。
稍纵,石板路停止运动,谢王氏那温柔和煦的声音自她头上传来,“父亲赎罪,儿媳一时没忍住,哎,实在是年华这孩子太欠揍了。”
谢老太爷看了看她手上的孙女,“咳咳,确实,辛苦你了,哎,都是阿朗不争气,整日游手好闲,也不会管孩子,大儿媳啊,委屈你了。”
“游手好闲”的琅琊谢家家主:“……呃,嗯,父亲说的极是,辛苦夫人。”
——炫妻狂魔还是个妻管严。
“静静”似乎离无心越来越远。
而就在这时,谢王氏偏又想起他来。
只见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很是不好意思地致歉道:“大师啊,万分抱歉,小女不懂事,又扰您清静了。”
无心僵硬着脖颈,缓缓看向对方——依然是如初见般的温柔端庄。
但,视线飘过她手上的谢年华。
沉默半晌。
“无碍,谢大夫人辛苦了。”
说完,他迅速侧过身去,很是自然地对谢老太爷说道:“谢老哥啊,我们刚说到哪了?”
从生疏的“谢老太爷”到亲切的“谢老哥”,这熟络的速度,大概也就比谢王氏收拾女儿的速度要慢那么一息。
谢老太爷福灵心至,“无心老弟啊,刚我们说喝茶呢,我家三郎前些日子搞了不少好茶,里头热着水,就等老弟你呢。”
说着,他亦急忙伸手做请,“不如,你我赶紧进去?”
顺着手势望去,无心看了看谢府宏伟的大门,不知为何竟有种羊入虎穴的诡异之感。
身处谢家众人中央,耳边是谢言氏那一声又一声的王姐姐长,王姐姐段。
而谢王氏的声音则淡定许多,她似乎正安抚着谢言氏那过于兴奋的情绪。
温声细语,好似风中那幽幽的桂香。
若能忽略她手上提拎着的“尸体”,想来这定是极和谐的一幅“妯娌相亲相爱图”。
如此友爱的妯娌,世间难得几回闻,瞧瞧,这都友爱到让两位的丈夫都泛起了酸,吃起了醋。
可这吃醋就吃醋吧,竟还争什么“谁夫人勾引谁夫人”?
“呵呵——”终于明白谢云曦和谢年华这两兄妹为什么会“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