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二次试探
除了节日庆宴上见过几面外，元谌对任庭霄毫无印象，旗帜鲜明地予以反对，无非是反感任家人。
宗陌说到这份上了，只得怏怏附议：“行罢，紫陌的主意必是好的，朕没有意见了。”
“谢陛下。”宗陌又送上一份名单，“此乃早拟其下各路度支郎中、押运郎官的名单，正要请陛下御览。”
元谌草草一翻，这里面的名字多出于地方上，他有印象的不过二三成，还都是最近频繁被提及才记住的。
他细细看了一遍这些名字，和印象中的又对照一遍，抬眼望着宗陌：“这些都是……”
小皇帝学会思考了。宗陌欣然点头：“时间紧急，不及精挑细选，这一批是从六部和就近地方上挑选出来的，历年吏治考核高分，清白家世，很好的人才。”
考核高分，说明有能力；“清白家世”，暗示任庭霄在高位，下面这批主管，和任家无关——至少目前无关。
和任氏无关，这个名单若在往常，便很难如数往下开了，任氏自开战来连连挫败，不免要在各个地方打算盘，忽然长房得到战时后方最重要一个位置，大喜之余，极大的概率，对余下次要部分也乐意通融。
除此之外，宗陌和任氏的关系向来疏远，这一个操作，能最大程度上化解任氏敌意。当前时机敏感，有什么会比朝廷大员相互融洽通力合作，更让人乐见其成的现象呢？
支度使固然重要，但任庭霄在合格的前提下具备 “额外优势”，即便另外还有人合格，此人的价值也不及任庭霄。
元谌懂了，登时喜笑颜开：“好好，这名单好！”
宗陌微笑着收回了名单，变戏法似再拿出一本奏折：“皇上……”
回头一看，却找不到元谌了。小皇帝迈着八字步，一跳一跳如小鸭子正在跳出房间，宗陌又好气又好笑，转出台案把他拉住了：“陛下哪里去？”
元谌笑道：“紫陌你忙，你忙，朕不打扰不打扰了哈哈哈！”
宗陌咬着牙道：“陛下不来，臣也欲入宫求见——”
元谌眼睛一亮：“入宫好！入宫好！紫陌你瞧，朕的紫宸殿宽敞明亮，四周有冰盘，园中有清波，石桌睡莲和青蛙……”
宗陌气得一撒手：“陛下回宫吧，臣告退！”
元谌却拉住了她，笑道：“别置气呀，紫陌若嫌宫里宫外、离家回家的不便，然则住在宫里又何妨，咱俩手足胼?，君臣情谊更胜从前，岂不美哉？”
宗陌转回头来看他，元谌笑得仿佛天真烂漫：“朕听说爱卿一心为公，冷落闺房，令夫人负气出走，你那闺帏之中冷冷清清，有什么好回去的？”
宗陌笑道：“我夫人负气出走了？多承陛下告知。”
元谌也笑道：“原来听说是尊夫人回乡扫墓，怎样要这许久，难道陷在南边无法归来？朕却也没收到消息。”段清萝出行时皇帝指了两名宿卫过来，一开始还有平安信，后来便很少了，近两三月未有片言只语回来。
宗陌淡淡道：“或因战乱阻断了消息。”
“这样啊……”元谌仰着脑袋想了想，“紫陌，听说尊夫人实为昔年五原郡守段氏女。”
段清萝的仇家常氏与张鉴通家之好，张家一倒，常氏自然也跟着倒了，关于段清萝的身份，便不再是秘密了，她回乡的藉词便是为亲生父母重造坟台。
小皇帝从前也知这一点，却没放在心上，这时候突然提起，自然有所准备而来。
“听说当年其父屈死，这位段小姐，幸而蒙何元冲收留。只是后来怎样又做了右相螟蛉，朕却不知其中的曲折。”
宗陌似笑非笑：“陛下已经知道太多了。”
她向元谌凝目而视，有小小的火花在他眼底跳跃。
自打上回元谌出言试探，已知真相大白的日子就快来了，好在她并非全无预期。
也罢，反正外头已经发动，小皇帝这里，也是时候了。
“皇上既已起疑，有些事，臣下便不得不讲了。”
元谌精神一振：“快讲快讲。”
“臣的夫人身世离奇曲折，陛下只知其一，未知更深。”
“哦。”元谌有些微失望，段清萝的身世只是引子，实际和他想探寻的无关，没想到转了一圈还要说这个，但也略带好奇。
宗陌慢悠悠道：“此事哪，还要从二百年前讲起。”
整个故事当真说来话长，宗陌深知元谌性情脱跳，长篇大论他会不耐烦，当下择其简要，把朗月国的来历、分裂，和圣物，略作介绍。只说因为嘲风，发现段清萝手上的银戒可以克制他，这才发现了她真正的身世。
元谌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呢？莫非她回了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