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牵丝之蛊
齐玄玥咬住嘴唇：“如你所说，这小金丸、这小金丸可行，那是我的好处，你的好处在哪里？”
张睿睿笑了起来：“皇后娘娘难道从不知何为知恩图报？”
齐玄玥脸色铁青。
“你会听我话的。”张睿睿说着，随手拍向她肩头，齐玄玥大骇闪避。
张睿睿好笑地放下手：“怕什么，碰到劳宫穴才有用。何况，你若中了牵丝，举止行为必与平时大异，岂非令人生疑？”
齐玄玥这才稍稍宽怀，又听张睿睿愈发柔声道：“玄玥，我和你，无论初心，都已在同一个阵营。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不甘一辈子隐姓埋名，居于人下，所以我愿全情助你，玄玥勿疑。”
他顿了顿，含笑道：“若我当真和你无情，当时又怎地会留下无涯、无痕供你使用？”
看似温柔深情的一句话，齐玄玥听来，无异于当头霹雳。——张睿睿在暗示她，他没有控制齐玄玥，但他要控制齐玄玥，那也太简单了。无涯、无痕，哪一种秘法用在她身上，她不得乖乖听从命令？
这不是什么有情无情，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到了这时，便如刀光毕现，齐玄玥反而冷静了，将那些惊恐、愤怒深深压到最底下。
张睿睿再将小瓶递到眼前，她没有拒绝，接过来看了看，内中只有一颗金丸。她不会有试错的机会。她抿着唇，旋紧了盖子。
幽幽地开了口：“张公子，承蒙你出心出力，若无回报，玄玥怎能安心？”
“唔？”张睿睿没怎么听懂。
“只要你令我得遂大愿，你心心念念的那人儿，我能给你。”
张睿睿面色陡然大变，几乎跳了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两人对峙，终于齐玄玥第一次占据了主动，看着他的狼狈，心里莫名快意，浅浅笑靥便也格外生动：“段家姑娘。”
满拟张睿睿反映剧烈，不料他反倒一幅高深莫测：“唔？”
齐玄玥诧异，试探道：“你该不会不知心上人姓名？”
张睿睿明显一噎。
张睿睿对段清萝一见钟情，起初只当她是何家小姐，甚至被宗陌祸祸去了正阳岭。
直要到前阵子从小书僮口中得知了那个惊天大秘密，他才发现从头到底被骗，何家小姐即是宗陌，但宗陌哪里他心上人？
尽管自己已经落在泥潭中，像是永远看不到光亮似的，然而，三年前那一天清晨尼庵中所见少女，她的身姿、面貌、神情，都还那么清晰地刻在心上。神情楚楚，配着无边艳丽的眉目，使她掩映于万道霞光之中——就好象他们远古族中，最美最凌人的那一位女王。他见她，成就他心中无限明光。
齐玄玥早已探得他另有心上人，也知他臆想中是哪一个，自从看到宗陌，便明白他根本文不对题。
她进京后，自然而然想要打探和宗陌假凤虚凰的那位宗夫人。段清萝已经雪冤，身世已非秘密，很容易便听说了跳水认母之曲折，当下已猜到八九分。
但她对段清萝就知道那么多，眼见张睿睿从震惊中回神，看似想要提问，她哪里肯深入，微笑着道：“所以，张公子，我们可以很好的合作了？”
张睿睿沉默许久，垂眸瞧向那截空荡荡的袖管，涩声道：“那样久了，我都快忘记了。”
突如其来的，他拔身而起，燕子穿林般投入黑暗，竟连最后的别语都忘记再说。
……
齐玄玥提出要求，时近中秋，欲与母亲相见。母女虽在同一府中，却已被隔许久，陈尚宫无由回绝，且宫中久久未传出确切消息，只得应允。
齐玄玥与母亲相见，对泣之后，看到母亲深含焦虑与忧虑，劝慰道：“母亲勿忧，自古小人作祟屡见不鲜，只要我行得端正，何惧蜉蚍撼树。弟弟深入大漠，避开大军直捣龙城，他那边亦很顺利。”
尹氏愕然，她担忧恐惧的只是最近的流言，女儿前途蒙上阴影，儿子离得那样远，她都还没顾上呢。女儿此时提起来，可儿子的情形，怎么她能知晓？
想了想，尹氏恍然道：“啊，对了，你们同胞双生，向来心有灵犀，他的事情，可瞒不得你。”
这猜得不大对头，但齐玄玥此言只要说给人听，哪管真假，当下笑得意味深长。
这番话如愿传进了宫。
齐玄瑢行踪莫测，“失踪”已久，朝中无时不在猜测他的去向，已经从作战意图猜到了是生是死，齐玄玥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给予诸人最大的猜想。
“原来他孤军深入，是直接打算绕开矢獛大军，直捣龙城？”
任天宁思索着，“前面有封霆拉扯南蛮和矢獛的主力，他若采取奇袭之计，且咱们和白兰联姻，如得白兰接应——呀，怎么没想到，确有成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