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风暴将去未去时出发。”
“啊?”诺伊克一惊,“可这很危险!”
“不危险,”齐玄瑢说,“但七王子你的判断非常重要。这块区域什么时候是风暴中心,什么时候成为边缘,我们在已将离去的风暴中掩进,这些都得益于七王子的判断。”
诺伊克起先有些不以为然,忽然间心头猛一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个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他一时抓不住,或者有些不敢抓住,他心跳如擂,抬头盯住齐玄瑢。
齐玄瑢武略远胜于他,但对沙漠,他不熟悉。他相信他的判断,如果,如果……他借机会把这支军队引入风暴的中心……那又会如何呢?
诺伊克的脑筋急速转动起来。毫无疑问,只要他能灭了这支军队,他首先可以保住矢獛,而容明玠得不到齐玄瑢及时驰援,也难成功,所以,他也间接保住白兰!
但是,这又怎样呢?对他有任何好处吗?他会得到矢獛或者白兰的信任?他可以一统这两个沙漠里最大的部族?
——答案是,绝无可能!甚至,没有人会承认他在风暴里作出的贡献,搞不好他还会成为有些人集中对付的眼中钉。
别忘了,他本来就是部族的弃子一枚而已,忽然在部族中得到些许重视,都是由于大华的中原人封霆之故。
换言之,他所有政治上的得益都来自于大华。不依靠大华,他将一无所有,等死北漠。
诺伊克刺激而紧张的心情渐渐平息,猛回神,接触到齐玄瑢似笑非笑专注凝视的眼神,瞳孔深处,神秘紫色的火焰跳跃着,如同两道九幽魔火,洞彻一切。
诺伊诺心头如被重锤剧烈地敲击,他看穿了!知道了!他洞察了他每一个心思!包括他意欲背叛的那一瞬动摇!
诺伊克前未所有的清晰认识到,事实不在于他如何选择,事实是只有跟随齐玄瑢的一条道。——就算他能把整支队伍拖入风暴,但眼前这个奇异瞳仁的少年,绝对有能力在落进圈套之前把他首先推下万劫不覆之深渊!
诺伊克对从小把他当做棋子抛弃在外的白兰没什么忠诚感,他确信自己想要什么。齐玄瑢的那个饵,够大够肥,他要。为了那个饵,他必须付出,让齐玄瑢知晓,至少在短时期内,没有再比他合适的人选了。
七王子在唇边扯出一线笑容:“是的,我明白,我一定好好把握这个时机。”
是夜风暴来袭。一场巨大的、掩袭千里的风暴。覆盖范围,不但包括齐玄瑢军所处的这个地区,甚至连龙城也包括进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天明时分,诺伊克判断风暴中心已经一路北上。依据路径来算,大约龙城地区的风暴眼过去还要晚上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足够大军冒险行进,在风暴眼离开龙城之际入侵由于被风沙卷袭而毫无防备的龙城。
大军出发。
他们的运气不错,居然中途遇上了一撮马贼,数量不多,可是新鲜的座骑和随之而来的食物以及鲜血点燃了军队无限奋勇。
士兵们知道,在龙城,有着矢獛最大的游牧场,有着矢獛积聚百年的财富和珍宝。
更重要的,矢獛举国出兵,包括附近四大兵设在内一起缠斗于边关,所余兵部极少,这场风沙更加掩盖了入侵者一切痕迹,使得对方毫无防备,他们将如入无人之境。
两天后,齐玄瑢顺利攻克龙城。
丝毫未有犹豫或心软,他开展了屠城模式,将两万投降的守兵扫荡一尽,城中妇孺尽陷为奴隶。另一方面,军士肆意掳掠城池,将矢獛的这个百年大本营一扫而空。
五日后,大军继续出发,把周围几处兵设同样洗劫一空。
矢獛四大兵设处为了增强与中央对抗的能力,除了自己的骑兵之外,都还靠收容各路沙漠上的盗贼或者雇佣军增强兵力,此番出征,各兵设也暗自陈兵,并没有出动全部力量,结果这却很让齐玄瑢得益。这些本来就依附力量行事的兵力很快投降,齐玄瑢并未再次杀降,而是收集了这一万多杂部。
紧接着,齐玄瑢把四千心腹大军留在龙城,带一千精锐加上一万临时收编的队伍,直奔白兰。
白兰业已大乱。
张妩的美貌起到了想象中的作用,容明玠顺利挑拨各个王子起意抢夺,很快自相残杀,附近各个流浪小部族都听说风声,赶来围攻,齐玄瑢大军来到时情况已然不可收拾。
顺理成章地,七王子在大华元帅全力支持下登高一呼,平定叛乱,如愿即位。
齐玄瑢仍然是最大赢家。他在这个过程中,借机收取了各族新兵两万。随后白兰和矢獛合二为一,诺伊克仍旧转向龙城,齐玄瑢给他留下了一万兵力,但这一万兵力,都是一路上的收编,并非新即位大汗自己的力量。
在龙城,三军元帅还亲自为容明玠和张妩举办了婚礼。这似乎已是顺理成章,诺伊克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临走之际,齐玄瑢带走了全部马匹,即使龙城新主还有别的打算,那些散落部族还妄图蠢蠢欲动,起码这个冬天,动不了手了。而那对新婚夫妇同样留在了龙城,令齐玄瑢无后顾之忧。
大军飞马赶回边关。
即便齐玄瑢动作再快,这一次深入沙漠的行动,从行军到收伏到重新立国,时间也已从深秋入凛冬,而封霆在边关,独自面对矢獛和南蛮的两支大军包围,已经苦苦支撑五个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