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个月,几乎一片绿。
她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满心憧憬地眺望着窗外华灯已上的羊粪池南侧,一幢隐约可见的新公寓楼盘“午夜巴黎”——她未来的家,三年半前买的一个楼花(期房),再过一年半就要交房了。
到那时,羊粪池这万家灯火中也将有她的一盏。
上个月回家,妈趁爹地在客厅看 TVB 剧,偷偷塞给她一张三万刀的银行汇票,那可是妈全部的私房钱,她死不肯要。
妈差点发火:“能不能别犟!再有一年多就交房了,到时你临时抓不到钱怎么办?再说我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那到时候再说呗!”
“什么到时候再说?早给晚给都是给。而且万一哪天我死在他前头,”妈隔着墙冲客厅方向努努嘴,“法律上他是我的配偶,那我半辈子的心血不都落进外人口袋了么?”
她只得把汇票揣了,朝地上“呸呸呸”了三声,又在木制床头柜上敲了三下(西方文化:确保好运,甩掉坏运气)。
星期一一早,兰珍和陈飒就拎着各自的午餐盒,一道出门上班去了。
她俩都在市中心工作,单程要四五十分钟,好在楼下就是粪池地铁站。
兰珍是公务员,在省府给某厅级领导当秘书。入职第一天基本可以预测到未来二十年的职业高度,好在每周打卡三十五个小时,实际工作时间更少,下了班不用想工作的事,假期和退休福利也很丰厚。
陈飒在一家慈善机构当职业顾问,因为是联邦政府资助,勉强算得上事业单位。她工作的受众都是想找 IT 工作的新移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受众们改改简历上上求职课,再往外推送人才......活儿不累,钱也不多,合同上洋洋洒洒的五万刀年薪,扣了税,实际到手连四万都没有。
在两位新室友都把当天的午饭放进单位的冰箱,捧着这一天的第一杯咖啡或茶,坐在格子间里打开电脑时,小蝶也坐在了赵静牙医的办公室里。
当然,她今天不是来看牙的,而是来面试牙医助理的职位。
毕业好几个月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找到工作了,她这儿还没有着落。
面试了几个西人的牙科诊所,听说薪资高、福利好,可都没回音。人家虽没明说,她心里也有数,是嫌她英文太磕巴。退而求其次,去找钱和福利都抠搜的华人诊所的“收留”,可人家也有自己的傲娇,很多倾向于双语天才——能在普通话和广东话间无缝切换。
希望这家“赵静齿科”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小蝶在心中暗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