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亚也望着她,反应很快地回:“谢谢,我天天出门抹防晒霜。”说完,不忘又甩一下额发。
大伙儿先一愣,然后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都笑起来,为他们双方化解尴尬的机智捧场。
须臾,安童凑到女友耳边小声问:“他刚说防啥?”女友没搭理,他就不敢再问了。
小蝶心里舒了一口气。
刚刚一见到她的朋友们,路亚猛不丁攥紧了她的手,她心下颇为吃惊,没想到他也会拘谨,他可一直是个活泛的人。
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圣诞节在加州的时候,有一天他们开去十七英里玩,半途找不着公厕,他直接把车开进了一家高尔夫会员俱乐部的停车场,然后说服工作人员让她进去如厕。
等她解决完大小事出来,他正和一位衣着考究、晒得黢黑的白人老头在门口聊得欢着呢,后来他告诉她,老头是俱乐部的会员,退休以前是什么医药公司的 CEO,还把这家俱乐部每年入会费多少,在俱乐部餐厅最低消费多少都摸得门儿清......
这样的事常常发生。
没想到他今天也会怯场。是新郎和伴郎都穿得挺正式,他觉得自己太随意了,就穿了件衬衫,还带褶?或是事先知道新郎是硅谷的“老”人,这会儿见了真人,又暂时摸不清路数,有点紧张?......
不管怎样,她也攥紧他的手,给他强有力的回应。
像此地大多政府办公室一样,婚仪厅像个盒子,有门没窗。
陈设也简单,只有一张供牧师站立的木讲台,一张供新人在婚书上签字的小桌,几十张供宾客观礼的白椅子,实用到一点美感没有。
此外,灯光也不亮堂,显得没窗户的厅里更暗沉,唯一有点装饰作用的地毯还是令人发指的土黄土绿,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陈飒妈想,自己刚刚是有点急于求成了,这里顶多能租下来,开个传销小会。
然而,当音乐响起、新娘入场的时候,所有人还是动容了,包括台上那个憨态可掬、一年不知道要主持多少场婚礼的牧师老头。
入场乐不是他每天听烂的《婚礼进行曲》,而是路易阿母死壮的《这世界何其美妙》,倒叫他耳目一新,让他想起了年少时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