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长得显小,脏橘色炸毛卷,小圆脸精致又漂亮,不作妖时看着挺乖,甚至直播间粉丝经常说他奶。
可等那双杏仁眼瞪起来时又平添一股辣劲儿,像是伏身怒目的小犬,很能勾起别人的征服欲。
更别说他今天还“打扮”得这么嫩乎乎。
孟一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隔着卡座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玩味和探究。
他虎着脸挨个儿瞪回去,心想保镖怎么还不来,这破地方是真的烦。
陈凛在他来之前就喝了一茬儿,现在有点上头了,冲他摆了摆手:“其实不叫保镖也没事儿,这间酒吧是傅先生亲自开的,绝对安全!没人敢来闹事儿,喝醉了还有门童把你送回家呢。”
“傅先生?傅决寒?”
孟一抬起眼,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咔咔咬碎,“不说整个望江都是他的吗,怎么又只剩这一家了?”
“对啊,是整个望江啊,但那些只是吃股,要论正经当老板的......”陈凛掰着指头算了算,“昂!那确实只有Regal这一家是他开的。”
江城现如今的的夜场生意在全国都数一数二,但傅决寒当年白手起家时这块地还是一片烂尾楼,除了绿化没一处能看。
他拿着一笔不到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在河对岸开了第一家酒吧Regal,摸爬滚打了七八年,据传连胳膊都断过两回,才有了现如今的望江池畔。
孟一听得挑眉,心想老王八蛋还挺厉害的,确实有横的资本。
“哎,听说了吗?今天晚上后街有人茬架,傅老板亲自出面保下一个人!”旁边卡座的客人在八卦。
“啊?傅老板保的?他不是从不掺乎这些事吗?卧槽什么人啊这么大面子,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关你什么事?人保的又不是你!”
“哎呀,我羡慕不行啊,当晚上做梦的素材呗。”
孟一和陈凛都有点尴尬,不约而同坐直了,抬手挡着脸,脑袋挤在一起。
“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那咱们算不算在望江火了,能让傅老板破一回例。”陈凛还觉得不真实。
孟一白他一眼,“我来之前你不定怎么鬼哭狼嚎了,该听的早听着了。”说完他又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破例?他破什么例?”
“啊,就据说傅先生从不管这些事的,只要不闹大他都睁一只眼闭——哎!不对啊!”
陈凛个二傻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那他为啥管我们的闲事?他他他、他这是冲谁啊?我都不认识!”
孟一突然咳嗽一声,酷得没边儿了,“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不认识啊。”三个月之前不认识......
其实正忍不住偷偷暗爽,大傻子,被堵的就咱俩人,不是冲你还能是冲谁!
心里像被小猫抓了几下,孟一灌了好几口酒,咕嘟咕嘟得意得直冒泡。
这种心理实在太好懂,就像那种不爱说话的高年级校园男神,突然有一天站在低年级的教室门口,说找谁谁谁。那全班同学一定动作一致地朝这个人行注目礼,震惊又艳羡。
孟一现在就是那个被羡慕的谁谁谁。
但他又不能把这事告诉陈凛,怎么告诉?说他跟傅决寒耍酒疯,不仅被收拾了一顿狠的还被打了屁股?
那还不如让他去死,丢不起这人。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只要有人谈起被傅先生保下的神秘人,孟一心里那只小爪子就会忍不住扬起来,可想到不能给陈凛说,小爪子又吧唧一下落回去。
暗爽和憋屈来回拉扯,孟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红的黄的乱七八糟吹了七八瓶,外套都没想起来穿就上楼找厕所去了。
结果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他酒精上头出现幻觉,门一打开,孟一又看到了傅决寒。
他第一反应就是跑。
“回来。”
傅决寒透过镜子盯着他。
孟一还真就回来了,双眼迷糊,直么愣登地往里闯,气势非常凶悍,以至于连自己同手同脚了都没发现。
他是真醉了,离开卡座时醉意有七分,傅决寒就是剩下那三分,猝不及防把他灌满。
恍惚间他又闻到了那股木香,看到了傅决寒的手,于是当晚的情绪也瞬间同步。
羞臊,难顶,烦,还有一点他打死都不承认的窃喜。
为什么呢?
因为傅决寒哄过他,帮他出了头?因为隐约在一个人心里有了稍微特殊的位置?
孟一摇摇脑袋,看来自己真的太缺爱了。
“穿着睡衣泡吧?”
“干你屁事。”
还是一点就炸,傅决寒纵容着,看他胸前最大的那个皮卡丘,“睡衣挺好看。”
孟一立刻侧过身,背对他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走,嘴里还嘟囔:“就不给你看。”
傅决寒忍不住笑了,还有点无奈,怎么心就这么大,刚和别人打完架就敢醉成这副鬼样子。
不过还挺可爱的。
做贼似的,孟一挑了个离傅决寒最远的小便池,正要脱裤子就听他问:“站那么远干什么?”
孟一心说你管我,这个池开口大不行么,可他一抬眼就在镜子里和傅决寒对视了。